马车辘辘，载着短暂出游归来的姜愿和秦夙，缓缓驶近京城巍峨的城门。夕阳的余晖给城墙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边，城门口依旧车水马龙，人流如织。然而，就在他们的马车即将通过城门洞时，两道熟悉而略显焦急的身影出现在了车旁。
“国公爷！县主！” 苏文瑾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快步上前，对着车窗低声呼唤。与他同来的，正是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疲惫与忧色的林晚。
车内，姜愿与秦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能让苏文瑾和林晚同时在此等候，且面色如此，定然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秦夙示意陈安停车。姜愿掀开车帘，看向二人：“苏东家，晚儿，何事如此匆忙？”
苏文瑾见左右人多眼杂，压低声音道：“国公，县主，此地不宜详谈。是关于钱庄和盐务……出了些棘手的状况。”
林晚也补充道，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姐姐，有人在暗中捣鬼，盐场那边……也遇到了麻烦。”
“上车说。”秦夙言简意赅。
苏文瑾和林晚连忙登上马车，宽敞的车厢内顿时显得有些拥挤，气氛也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马车重新启动，向着城内驶去。苏文瑾率先开口，语气急促：“县主，钱庄这边，情况不妙！近日京城及周边几处分号，突然出现大量储户集中提取现银的情况！起初只是零星大户，但不知从何处传出谣言，说兴业钱庄放贷过多，资金周转不灵，即将倒闭！如今谣言愈演愈烈，许多小储户也恐慌起来，纷纷涌向钱庄挤兑！我们库房储备的现银，怕是支撑不了几日了！”
姜愿眉头瞬间蹙起。挤兑！这是任何金融机构最害怕遇到的噩梦。她沉声问：“查清谣言源头了吗？还有，那些带头挤兑的大户，背景如何？”
苏文瑾擦了擦额角的汗：“谣言传得极快，源头隐蔽，像是有人在背后统一散布。那几个带头挤兑的商户，明面上看与旧式钱庄和几家被我们低息贷款抢了生意的当铺、印子钱庄有关联。他们恐怕是联合起来，想趁我们立足未稳，一举将钱庄挤垮！”
“这是有预谋的金融攻击。”姜愿冷声道，瞬间做出了判断。兴业钱庄的成立，触动了传统高利贷者和旧式钱庄的巨大利益，他们这是要下死手了。“我们放出去的贷款，回收情况如何？可能紧急调用？”
“大部分贷款期限未到，强行回收不仅困难，更会坐实我们‘资金周转不灵’的谣言，引发更大的恐慌！”苏文瑾一脸苦涩，“而且，有些借贷的工匠、农户，确实一时也拿不出那么多现银。”
姜愿沉吟不语，脑中飞速思考。信用危机，关键在于信心。一旦信心崩塌，再多的银子也填不满这个窟窿。
这时，林晚迫不及待地开口，语气带着委屈和愤怒：“姐姐，盐场那边也不太平！我们滩晒法制出的盐，品质好，价格低，原本极受欢迎。可最近，市面上突然出现了大量仿冒我们包装的劣质私盐！这些私盐不仅粗劣苦涩，甚至有些还掺了泥沙！许多百姓贪图便宜买了，吃出了问题，现在都怪到我们官盐头上，说我们以次充好，坑害百姓！”
她越说越气：“更可气的是，沿海一些原本被我们压制下去的旧式煮盐户，以及一些地方上的盐枭，似乎也勾结在了一起，暗中破坏我们的盐田，散布谣言，阻挠运输！我们运盐的漕船，在运河上已经无故被扣押了好几次，地方官府总是推诿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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