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琼宇很快融入了山村小学的生活。他接替时叙白教数学和科学,却经常在时叙白的语文课上帮忙分发作业;他住在隔壁宿舍,每天早晨都会贴心的给时叙白烧好热水,放在他的门口。
最让时叙白意外的是,白琼宇似乎对每个孩子的家庭情况都了如指掌。
白琼宇(青柠味)“小虎的父亲在城里打工,所以他特别抵触数学应用题里的‘爸爸”这个词”。
一次家访回来的山路上,白琼宇这样解释。
白琼宇(青柠味)“我们可以把题目里的角色改成‘村长试试”。
时叙白踩到湿滑的青苔,险些摔倒。白琼宇迅速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又在确认他站稳后立即松开。
青柠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却没有任何压迫感。
时叙白(白桃)“你好像很懂教育心理学”。
时叙白拍掉手上的泥土。
白琼宇笑了笑:
白琼宇(青柠味)“我母亲是特殊教育学校的老师。她常说,好老师不仅要教知识,更要学会观察”。
时叙白(白桃)“我赞同这一点”。
时叙白笑了笑。
白琼宇(青柠味)“时老师之前在哪里任教”?
白琼宇问他。
时叙白(白桃)“海城大学”。
他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时叙白(白桃)“发生了一些事,就辞职了”。
白琼宇没有揭他的伤疤,只是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话题。两人走过山路,并肩而行。
周五放学后,白琼宇主动留下来帮时叙白整理乡村图书室。夕阳透过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白琼宇(青柠味)“这本《小王子》缺了好几页”。
白琼宇小心地修补着破损的书页,
白琼宇(青柠味)“我下次回城可以带些新书来”。
时叙白正在登记书目,闻言抬头:
时叙白(白桃)“你经常回城”?
白琼宇(青柠味)“每月一次”。
白琼宇的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摩挲,
白琼宇(青柠味)“我叔叔在教育局工作,有些捐赠物资需要对接”。
他忽然看向时叙白,
白琼宇(青柠味)“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
时叙白摇了摇头,却见白琼宇从书里抽出一张泛黄的借书卡:
白琼宇(青柠味)“看来孩子们很喜欢你”。
卡片上密密麻麻全是借阅记录,最上方写着:“时老师推荐”。图书室陷入舒适的沉默,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和远处归鸟的啼叫。
忽然,白琼宇轻声问:
白琼宇(青柠味)“周未要不要一起去后山?据说有萤火虫”。
时叙白抬头,正对上他温和的目光。那里面没有怜悯,没有好奇,只有简单的邀请。
时叙白(白桃)“好啊”!
时叙白听见自己说。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掠过白琼宇的侧脸。
时叙白注意到他笑起来时,左颊有个若隐若现的酒窝。
而此时此刻,江津煜的车子刚开进云岭县。仪表盘上的导航显示距离青山乡还有42公里,江津煜踩下油门,窗外景色模糊,不知道是车速太快还是风太大,他渐渐又红了眼眶。
江津煜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泛白。他想起这三年来与时叙白相处的点点滴滴,眼中酸涩。吉普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了许久,江津煜望着窗外越来越深的群山,眼神如墨。
黄昏时分,车子停在青山乡唯一的小学门口,江津煜没有立刻下车,而是躲在树后观察。
放学铃声响起,孩子们蜂拥而出,然后他看到了这两个月来朝思暮想的身影。
时叙白穿着简单的棉麻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臂。他蹲在操场边缘,正耐心地帮一个小女孩系鞋带。夕阳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后颈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在转身时若隐若现。那是腺体切除手术后留下的痕迹,像一道无声的宣言,宣告着他与过去的彻底决裂。
江津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两个月不见,时叙白的皮肤被山里的阳光晒成了健康的蜜色,眼角眉梢都舒展着他在海城从未见过的轻松。
当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扑进时叙白怀里时,他竟笑着将孩子高高举起。阳光下飞舞的尘埃里,时叙白仰头大笑的侧脸让江津煜的心脏狠狠抽痛。
“时老师”。清脆的童声从校门口传来,“白老师说今晚做南瓜饼吃”。
一个身材修长的Alpha从教学楼走出来。他的白衬衫袖口沾着粉笔灰,手里还捧着教案。那人走到时叙白身边,极其自然地接过他怀里的孩子,青柠的信息素随风飘来——清冽温和,毫无攻击性。
江津煜曈孔骤缩。
白琼宇(青柠味)“白老师,你太惯着他们了”。
时叙白笑着摇头,指尖不经意拂过那个叫白琼宇的Alpha的袖口,掸落上面的粉笔灰。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树后的江津煜呼吸一滞。白琼宇低头说了句什么,时叙白便笑着往教师宿舍方向走去。
时叙白走到学校的厨房,总感觉哪里不对。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可他猛地回头,山风掠过他的发梢,远处树影婆娑,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落在空荡荡的校门口。
白琼宇(青柠味)“怎么了”?
白琼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手里还端着刚出炉的南瓜饼。香甜的热气在两人之间氤氲开来。
时叙白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后颈的疤痕:
时叙白(白桃)“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
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目光仍停留在那片晃动的树影间。
白琼宇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将南瓜饼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白琼宇(青柠味)“趁热吃。孩子们说这是你最喜欢的”。
时叙白收回视线,嘴角勉强扬起一个弧度。但当他低头咬下第一口南瓜饼时,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莫名尝出一丝苦涩。
远处的树从后,江津煜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粗糙的树干。他透过枝叶的缝隙,看着时叙白被夕阳拉长的身影,看着他下意识抚摸疤痕的动作,看着他嘴角那抹强撑的笑容——每一个细节都像钝刀割着他的心脏。
突然,他的身后传来警惕的质问:“你是谁,为什么偷看我们老师”?江津煜转身,对上一个背着竹筐的黝黑少年。男孩不过十二三岁年纪,眼神却锐利得像头小狼患。
江津煜(烈性伏特加)“我……”
江津煜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江津煜(烈性伏特加)“我是时老师的朋友”。
“骗人”。少年后退半步,“时老师说,他在山外没有朋友”。说着,少年就想要高声喊人。
江津煜慌忙伸出手,却在听到一个声音后,僵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