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了整整一夜,警察和消防队带着搜救犬赶过来时,孩子们正蜷缩在安全的空地里。
蒋临安守在旁边,一遍遍检查他们的体温。白琼宇陪着时叙白站在警戒线外,看着救援人员在泥泞中一寸寸搜寻。
白琼宇(青柠味)“他不会有事的”。
白琼宇说,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没过多久,搜救犬在一处山脚的碎石堆旁停下,狂吠起来。时叙白几乎是踉跄着跑过去,却被消防员拦住。他眼睁睁看着他们扒开泥石,露出下面那抹熟悉的衣角——江津煜的外套,已经被泥水浸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他的身体被挖出来时,还保持着一个姿势,手臂弯曲,像是要把什么珍视的东西牢牢护在怀里。
时叙白呆呆地看着,那是一叠被塑封过的信件。落款,心悦君。
江津煜的葬礼十分简单,雨下得很大,但青山乡的村民和孩子们都来了。小虎哭得几乎喘不上气。他用竹条编了好多好多花,放在了江津煜的墓碑上:“江老师!这个送你……”
白琼宇红着眼眶致辞,蒋临安则一直站在最后,脸上满是泪痕。
时叙白没有哭,他只是安静地站在人群边缘,盯着墓碑上江津煜的照片。那张永远被定格在三十岁的面容,嘴角带着他熟悉的、浅浅的笑意。
白琼宇撑着伞走到他身旁,伞面微微倾斜,为他挡住风雨。
白琼宇(青柠味)“回去吧”!
白琼宇轻声道,
白琼宇(青柠味)“你已经站了很久了”。
时叙白没有动,目光依旧落在墓碑上。透明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时叙白(白桃)“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让他回去”。
时叙白突然开口说话,
时叙白(白桃)“我以为我已经放下了,可是看着他躺在这里,我才发现”……
他的手指微微颜抖,怀中是江津煜临死前抱着的那叠信。
白琼宇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温柔而坚定。
白琼宇(青柠味)“时叙白”。
他伸手握住时晏冰冷的手指,
白琼宇(青柠味)“我会等你”。
时叙白怔了怔,转头看向他。
白琼宇(青柠味)“等你从过去走出来,等你愿意接受我”。
白琼宇声音很轻,但字字清晰。雨幕中,他的眼神温柔笃定,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时叙白的喉咙发紧,半响才低声道:
时叙白(白桃)“这对你不公平”。
白琼宇摇了摇头:
白琼宇(青柠味)“爱情从来不是公平的交易”。
他松开手,将伞彻底倾向时叙白那侧,自己却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肩膀。
白琼宇(青柠味)“时叙白,不管等多久,我都会等下去”。
时叙白望着他,雨水模糊了视线。
葬礼早已结束,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墓碑前的白色花束,在雨中微微摇曳。
白琼宇没有再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他身旁,像一座永远不会倒塌的山。
雨停了,时叙白看向天空,青山乡的雨季,终于结束了。
后来,蒋临安离开了青山乡,考上了无国界医生;小虎和小花考上了县里最好的初中,他们成绩都非常好,小虎还和打工的父亲生活在了一起。
而白琼宇和时叙白依旧留在这里。
没多久,青山乡小学的新图书馆建成了。门口的牌匾上刻着江津煜的名字,落款是:时叙白敬立。
某个傍晚,时叙白在整理旧图书时,发现一本《诗经》里夹着张纸条,字迹熟悉,锋利如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下面添了一行新字,墨色犹湿:今已知
窗外,夕阳西沉,山风拂过新栽的树苗,沙沙作响,像谁未说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