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很甜”两个字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贺峻霖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他看着严浩翔近在咫尺的笑脸，阳光落在对方眼里，亮得像揉碎的星星，让他的心跳快得像要撞开胸膛。

“你……”贺峻霖张了张嘴，指尖紧张地蜷缩起来，想说点什么，却被严浩翔轻轻按住了肩膀。

“别说话。”严浩翔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让我再看看你。”

他的目光从贺峻霖的眼睛移到鼻尖，再到微微张开的唇，像是要把他的样子刻进心里。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晚夏的暖意，拂动了两人额前的碎发。

贺峻霖的脸颊烫得厉害，却没躲开。他能清晰地看到严浩翔长长的睫毛，看到他眼底映出的自己，看到那份藏不住的认真和温柔。

不知道过了多久，严浩翔才慢慢收回目光，伸手拿起地毯上的金牌，把另一块也挂在了贺峻霖脖子上。两块金牌在他胸前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样就对称了。”严浩翔笑了笑，指尖顺着链条轻轻滑过，留下一串温热的触感。

贺峻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胸前的金牌，冰凉的金属贴着滚烫的皮肤，像在提醒他此刻不是梦。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严浩翔的目光，对方眼里的笑意里藏着点别的东西，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严浩翔，”贺峻霖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刚才说的……心里想收的东西，是什么？”

严浩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像听到什么好玩的事：“你猜。”

“我猜不到。”贺峻霖有点急，脸颊更红了，“你告诉我嘛。”

“以后再告诉你。”严浩翔故意逗他，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先送你回家，不然你妈该着急了。”

贺峻霖还想说什么，却被严浩翔拉着站起来。两人并肩下楼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温柔的橘粉色，老旧的楼道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走到单元门口，贺峻霖转身想把金牌摘下来还给他，却被严浩翔按住了手。

“戴着吧。”对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就当……是我们赢了比赛的纪念。”

“可是……”

“听话。”严浩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贺峻霖只好作罢，低头看着胸前的两块金牌，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抬头时，发现严浩翔还在看着他，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

“明天早上……”贺峻霖想说一起去吃早餐，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我七点来接你。”严浩翔笑得眉眼弯弯，“还吃豆浆油条？”

“嗯。”贺峻霖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严浩翔！”

对方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怎么了？”

贺峻霖攥了攥手心，鼓起勇气说：“那个……我觉得，现在这样，也很甜。”

严浩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烟花。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我知道。”

看着严浩翔骑车消失在巷口，贺峻霖才转身跑进楼道。他靠在门后，摸着胸前的金牌，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刚才那句脱口而出的话，像颗投入热糖罐的石子，在心里漾开满溢的甜。

晚饭时，妈妈看着他脖子上的金牌直笑：“你们俩还挺厉害，居然拿了金牌。”

“是严浩翔跑得特别快。”贺峻霖扒拉着米饭，嘴角忍不住上扬。

“看你这高兴的样子。”妈妈给他夹了块排骨，“浩翔这孩子是真不错，对你也上心。”

贺峻霖没说话，只是低头笑了笑。他想起严浩翔把伞往他这边倾斜的样子，想起他故意挠自己手心的样子，想起他说“很甜”时眼里的光，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

晚自习的作业写得格外顺利，连最难的物理题都没费多少劲。贺峻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突然想快点见到严浩翔。他把写完的作业收进书包，指尖碰到那两把钥匙——家里的和秘密基地的，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想起严浩翔掌心的温度。

第二天早上，贺峻霖没等闹钟响就醒了。他换上干净的校服，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又摸了摸胸前的金牌，才背着书包下楼。

严浩翔已经在楼下等了，手里照样拎着豆浆油条。晨光落在他身上，把白T恤染成淡淡的金色，他看到贺峻霖时，眼睛弯成了月牙。

“早。”

“早。”

两人并肩往学校走，豆浆的甜香混着晨光的味道，在空气里弥漫。贺峻霖偷偷看了眼严浩翔，发现他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的瞬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体育课自由活动。”严浩翔突然说，“去秘密基地？”

“好啊。”贺峻霖点点头，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体育课的铃声一响，两人就溜出了操场，往那条熟悉的小巷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星星。

打开秘密基地的门，窗台上的小雏菊又开了几朵，白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格外好看。贺峻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屋顶，突然觉得这里的阳光都比别处更暖。

“贺峻霖。”严浩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贺峻霖转过身，看到严浩翔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盒子，正站在房间中央看着他。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走过去。

严浩翔把盒子递给他，盒子是木质的，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给你的。”

贺峻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星星，在阳光下闪着温柔的光。

“这是……”他惊讶地抬起头。

“上次看到你喜欢星星形状的东西。”严浩翔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就买了这个，不算什么贵重礼物……”

贺峻霖拿起项链，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颗小星星，冰凉的金属带着点暖意。他突然想起上次在文具店，自己盯着一个星星形状的书签看了好久，当时严浩翔就在旁边，原来他记住了。

“我很喜欢。”贺峻霖的声音有点发颤，“谢谢你。”

“我帮你戴上？”严浩翔的声音很轻。

贺峻霖点点头，转过身，感觉冰凉的链条绕过脖子，严浩翔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后颈，让他忍不住缩了一下。搭扣扣上的瞬间，他听到严浩翔的呼吸声就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让他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好了。”严浩翔的声音带着笑意。

贺峻霖转过身，摸了摸脖子上的星星吊坠，正好和胸前的金牌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看吗？”他抬头问。

“好看。”严浩翔看着他，眼神认真得像在看什么稀世珍宝，“比星星还好看。”

贺峻霖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他低下头，看着地毯上的纹路，突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藏在心底的心意，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严浩翔。”

“嗯？”

“我好像……”贺峻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有点喜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严浩翔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取代，像瞬间被点亮的星空。

他往前走了一步，轻轻握住贺峻霖的手。对方的手心有点汗，指尖微微颤抖，却没有躲开。

“不是有点。”严浩翔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哽咽，却无比清晰，“是很喜欢，贺峻霖，我很喜欢你。”

晚风吹进房间，拂动了窗台上的小雏菊，也吹动了两人紧握的手。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们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把那句藏了很久的告白，镀上了一层甜甜的金边。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眼里的自己，突然觉得，这个夏天的风，真的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