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告白后的空气像被打翻的糖浆，黏稠又甜蜜。贺峻霖的手被严浩翔紧紧握着，掌心的汗混在一起，却没人想先松开。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毯上投下长长的光斑，把两人交握的手笼在一片暖融融的光晕里。

“所以……”贺峻霖的指尖轻轻蜷缩，碰到严浩翔温热的掌心，声音细若蚊吟，“我们现在是……”

“是在一起了。”严浩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微微用力，把贺峻霖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贺峻霖，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轻又快，像怕被风吹走似的。贺峻霖的脸颊“腾”地一下烧起来，连耳根都变得滚烫，他慌忙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严浩翔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着他的力道刚刚好，让人觉得安心。

“谁、谁是你的人了……”他嘴硬地反驳，声音却软得像棉花糖，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严浩翔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相握的手传过来，像小石子投进贺峻霖的心湖，漾开一圈圈涟漪。“不是我的，难道是别人的？”他故意逗他，拇指轻轻摩挲着贺峻霖的手背，“刚才是谁先说喜欢我的？”

“我……”贺峻霖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涨红了脸瞪他，眼里却没什么怒气，反倒像含着水光，看得严浩翔心头一软。

他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要碰到贺峻霖的额头，声音放得更柔：“好了不逗你了。”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但我说的是真的，贺峻霖，我喜欢你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贺峻霖下意识地问，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大概……”严浩翔歪着头想了想，嘴角噙着笑意，“从你第一次在物理课上把‘动量’念成‘动向’，被老师点名批评还嘴硬说自己是故意的那天起。”

贺峻霖愣住了，那段糗事他自己都快忘了，只记得当时全班都在笑，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课却看到严浩翔递过来的纸条，上面写着“动量公式我抄好了，给你”，字迹工整得像印刷体。

“那时候你就……”他惊讶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那时候就觉得，这个男生怎么这么可爱。”严浩翔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后来发现你不光可爱，还很厉害，虽然有时候有点小迷糊，但认真起来的样子特别招人喜欢。”

贺峻霖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他低下头，看着地毯上交织的光影，小声说：“其实……我也很早就注意到你了。”

“哦？”严浩翔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什么时候？”

“就是……就是你第一次代表班级参加演讲比赛，站在台上一点都不紧张，说话特别有条理，”贺峻霖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当时就觉得，你好像什么都会，特别厉害。”

严浩翔听得笑出了声，他想起那次演讲比赛，自己其实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下台时腿都在抖，只是强装镇定而已。但他没说破，只是握紧了贺峻霖的手：“那以后，我教你物理，你……”他故意拖长了语调。

“我教你什么？”贺峻霖抬头看他，眼里满是好奇。

“教我怎么不紧张啊。”严浩翔笑得眉眼弯弯，“毕竟，在喜欢的人面前，我好像总是很紧张。”

贺峻霖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慌忙别过脸看向窗外，却看到窗台上那盆仙人掌，歪歪扭扭的，却在阳光下透着勃勃生机，像极了他们之间悄悄滋长的感情。

两人就那样静静地坐着，谁都没再说话，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相握的手始终没有松开，阳光慢慢移动，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更长，像两只相依相偎的小动物。

上课铃快响时，严浩翔才松开手，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该回去了，不然要被记早退了。”

贺峻霖点点头，也跟着站起来，摸了摸脖子上的星星项链，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心里却甜丝丝的。他看着严浩翔收拾东西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秘密基地好像真的成了他们的秘密，藏着只有彼此知道的心事。

下楼时，严浩翔很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贺峻霖的指尖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任由对方牵着自己穿过小巷。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巷子里回响，像一首轻快的歌。

快到学校门口时，贺峻霖才不自在地抽回手，小声说：“别让人看到了。”

严浩翔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眼里笑意更浓：“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坏事。”话虽如此，却没再牵他，只是放慢脚步，和他并肩走着，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

下午的数学课，贺峻霖总是走神。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函数公式，他却盯着严浩翔的背影发呆，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对话，每一个字都像裹了糖，甜得让他忍不住想笑。

“喂，你傻笑什么呢？”同桌用胳膊肘撞了撞他，“老师看你呢！”

贺峻霖慌忙低下头，假装认真地记笔记，脸颊却烫得厉害。他偷偷抬眼看向严浩翔，对方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突然回过头，冲他眨了眨眼，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贺峻霖的心跳瞬间加速，赶紧低下头，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斜线，像他此刻乱成一团的心绪。

放学时，严浩翔像往常一样在车棚等他。贺峻霖走过去时，看到他自行车筐里放着个小小的保温袋，心里好奇，却没敢问。

“走吧，送你回家。”严浩翔跨上自行车，冲他扬了扬下巴。

贺峻霖点点头，乖巧地坐上后座，这次没抓衣角，也没扶腰，而是轻轻抓住了严浩翔的胳膊。隔着薄薄的校服，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让他觉得安心。

自行车缓缓驶动，穿过热闹的街道，贺峻霖把脸轻轻靠在严浩翔的背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混着阳光的味道，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对了，”严浩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被风吹得有点散，“明天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贺峻霖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好啊！”

“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严浩翔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嗯。”贺峻霖应着，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到了小区门口，严浩翔从车筐里拿出那个保温袋递给贺峻霖：“这个给你。”

“是什么？”贺峻霖接过保温袋，入手温热。

“我妈出差前做的曲奇饼干，让我带给你尝尝。”严浩翔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可能不太好吃。”

贺峻霖打开保温袋，里面是满满一袋曲奇，形状不太规则，却透着浓浓的黄油香。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酥酥脆脆的，带着淡淡的奶香，甜而不腻，是他喜欢的味道。

“很好吃啊。”他眼睛亮了亮，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比外面买的还好吃。”

看着他像只小仓鼠似的鼓鼓的腮帮子，严浩翔忍不住笑了：“喜欢就多吃点，不够我再给你做。”

“你还会做饼干？”贺峻霖惊讶地抬起头。

“嗯，跟我妈学的。”严浩翔点点头，“以后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

贺峻霖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他看着严浩翔的笑脸，在夕阳的余晖里显得格外温柔，突然觉得，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那我明天要吃你做的三明治。”他故意刁难。

“没问题。”严浩翔笑得眉眼弯弯，“保证让你满意。”

回到家，贺峻霖把曲奇饼干小心翼翼地放进饼干罐里，摆在书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妈妈走进来看到，笑着说：“浩翔妈妈做的饼干？看着就好吃。”

“嗯，特别好吃。”贺峻霖拿起一块递给妈妈，“妈你尝尝。”

妈妈咬了一口，点点头：“确实不错，浩翔这孩子对你是真上心，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

贺峻霖没说话，只是低头笑了笑，心里却甜丝丝的。他走到窗边，看着夕阳慢慢落下，天边的晚霞红得像火，突然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

晚上躺在床上，贺峻霖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拿起手机，点开和严浩翔的聊天框，看着两人之前的聊天记录，忍不住笑出了声。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输入“晚安”两个字，想了想，又加上一个星星的表情，才按下发送键。

几乎是瞬间，对方就回了消息：“晚安，做个好梦，梦里有我。”后面还跟着一个调皮的笑脸。

贺峻霖看着屏幕，脸颊发烫，他把手机捂在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带，像一条通往梦境的路。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严浩翔的笑脸，想起他说“我喜欢你很久了”时认真的眼神，想起他牵着自己的手时温热的触感，想起他说“以后想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时温柔的语气……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快要溢出来。

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像夏日里的冰镇西瓜，像雨后的清新空气，像此刻窗外温柔的月光，带着恰到好处的甜，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贺峻霖嘴角带着笑意，慢慢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和严浩翔手牵着手，走在洒满阳光的小路上，一直一直，走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