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十月的风带着清冽的桂花香，卷着银杏叶掠过窗台。贺峻霖趴在课桌上，指尖在日历上圈出那个被红笔标记得格外醒目的日期——10月22日，严浩翔的生日。（私设严浩翔生日8.16。）

桌肚里藏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里面是他攒了半个月零花钱买的礼物：一条银色的手链，链尾挂着个小小的音符吊坠。他记得严浩翔说过，小时候学过钢琴，后来因为搬家中断了，语气里藏着点不易察觉的遗憾。

“在看什么？”严浩翔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带着点薄荷糖的清凉。贺峻霖慌忙合上日历，手肘不小心撞到桌肚，盒子发出“咔嗒”一声轻响。

“没、没什么。”他的脸颊有点热，眼神飘忽着不敢看对方，“在想今天的物理题。”

严浩翔挑眉，显然不信，却没追问，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来：“我妈煮的银耳羹，给你带了点。”

甜丝丝的香气漫过来，贺峻霖接过杯子，入手温热。银耳羹熬得糯糯的，还加了他喜欢的桂圆，甜而不腻，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他吸了口羹汤，小声问。

“上周听你跟同桌说的。”严浩翔笑得眉眼弯弯，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说食堂的银耳羹太稀了，不好吃。”

贺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原来他随口说的一句话，被对方悄悄记在了心里，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甜软的涟漪。他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喝汤，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一整天的课都像踩在棉花上，晕乎乎的。贺峻霖总忍不住看表，分针每跳一格，心里的期待就多一分。最后一节自习课，他在草稿纸上画了无数个小蛋糕，每个蛋糕上都插着两根蜡烛，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生日快乐”。

放学铃响的瞬间，他被严浩翔拽着往外跑。书包在背后颠得厉害，深蓝色的盒子硌着腰侧，像颗滚烫的秘密。穿过熙攘的人群时，严浩翔的手始终牵着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让人莫名安心。

“慢点跑，我跟不上了。”贺峻霖喘着气，被对方拽得踉跄了两步。

严浩翔停下脚步，转过身帮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额角：“急着给我过生日？”

“谁、谁急了。”贺峻霖嘴硬，却任由对方牵着自己往小巷走，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秘密基地的门被推开时，贺峻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房间里拉着串小彩灯，暖黄色的光像星星一样挂在墙上，窗台上摆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写着“严浩翔生日快乐”，旁边插着十七根蜡烛，烛火在晚风里轻轻摇曳。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他转过头，看着严浩翔眼里的笑意，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昨天放学后。”严浩翔关上门，从背后抱住他，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声音低得像耳语，“想给你个惊喜。”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贺峻霖的身体瞬间僵住，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的起伏，和自己加速的心跳合在一起，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快放开，蛋糕要化了。”他小声抗议，却没真的推开对方。

严浩翔低低地笑起来，松开手转身去点蜡烛，火柴擦出的火苗映亮他的侧脸，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细碎的阴影。“许愿吧。”贺峻霖看着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的样子，突然觉得此刻的烛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许了什么愿？”等严浩翔吹灭蜡烛，贺峻霖好奇地问。

“不告诉你。”严浩翔笑得神秘，切了块最大的蛋糕递给他，“说了就不灵了。”

奶油甜得恰到好处，混着新鲜的草莓粒，在舌尖化开。贺峻霖看着严浩翔吃东西的样子，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秘密基地吃提拉米苏时，对方也是这样，明明不爱吃甜，却陪着他吃完了一整盒。

“喏，给你的。”贺峻霖从书包里掏出丝绒盒子，推到他面前，指尖微微颤抖，“生日礼物。”

严浩翔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星空。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看到那条手链时，呼吸明显顿了一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音符吊坠，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你怎么知道……”他的声音有点发颤，眼里闪着水光。

“上次听你说的。”贺峻霖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严浩翔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特别喜欢。”他抓起贺峻霖的手，把手链戴在自己腕上，银色的链条在烛光下闪着温柔的光，“帮我扣上。”

贺峻霖的指尖碰到他微凉的皮肤，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搭扣扣上的瞬间，严浩翔突然握紧了他的手，十指相扣的力道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

“贺峻霖，”他抬起头，眼里的烛光跳跃着，像揉碎的星辰，“我也有礼物给你。”

严浩翔从床底拖出个纸箱，里面装着厚厚的一沓相册。他翻开第一本，泛黄的照片上，两个穿着幼儿园园服的小孩挤在滑梯上，其中一个笑得露出豁牙的是他自己，另一个板着脸却偷偷拽着他衣角的，赫然是小时候的严浩翔。

“这是……”贺峻霖惊讶地睁大眼睛，指尖抚过照片上两个稚嫩的脸庞。

“我们小时候就认识。”严浩翔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怀念，“幼儿园同班，你总抢我的草莓酱吃，还把画画得乱七八糟的贴在我书包上。”

贺峻霖的脸瞬间红了，他完全不记得这些事，却莫名觉得熟悉。翻到后面的相册，里面贴满了他的照片：运动会上冲线的瞬间，早读时打瞌睡的侧脸，甚至还有上次在电影院里，他抱着爆米花傻笑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拍的这些？”他的声音有点发颤，眼眶微微发热。

“从第一次在物理课上注意到你开始。”严浩翔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张拍立得，是刚才在烛光下拍的，照片上的贺峻霖正张着嘴笑，奶油沾在鼻尖上，像只偷吃东西的小仓鼠，“我知道这样有点奇怪，但我就是想……把你的样子都记下来。”

贺峻霖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抬起头，撞进严浩翔盛满温柔的眼眸里。对方的眼里映着他的影子，映着跳跃的烛光，映着藏了很久的心意，浓得像化不开的糖浆。

“严浩翔，”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哽咽，“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是。”严浩翔没有丝毫犹豫，他往前凑了凑，鼻尖几乎碰到贺峻霖的额头，声音低得像叹息，“从幼儿园抢我草莓酱那天起，就喜欢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唇瓣，贺峻霖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他闭上眼睛的瞬间，感受到一片柔软的触碰。像羽毛拂过心尖，像奶油融化在舌尖，带着点蛋糕的甜，和对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他的心跳骤然失控，像有无数只蝴蝶在胸腔里扑腾。严浩翔的吻很轻，带着点生涩的试探，却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直到贺峻霖的呼吸有点乱了，对方才慢慢退开，额头抵着他的，鼻尖蹭着他的鼻尖，眼里的笑意比烛光还要亮。

“甜吗？”严浩翔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像浸了蜜的糖。

贺峻霖的脸颊烫得厉害，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把脸埋进对方颈窝，闷闷地说：“甜。”

比银耳羹甜，比奶油蛋糕甜，比所有他吃过的甜食加起来都要甜。

窗外的桂花香漫进来，和房间里的奶油香缠绕在一起。两人就那样抱着，谁都没说话，却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像首温柔的歌，在安静的夜里缓缓流淌。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峻霖才抬起头，看着严浩翔腕上的手链，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许的愿望，是不是和我有关？”

严浩翔笑了，没直接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蛋糕，挖了一大勺递到他嘴边：“再吃点，要化了。”

贺峻霖张嘴咬住勺子，奶油沾在唇角，被严浩翔低头舔掉。温热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像被电流击中，脸颊瞬间烧得通红。

“严浩翔你耍流氓！”他气鼓鼓地推开对方，却被牢牢按住肩膀。

“对自己男朋友耍流氓，不算耍流氓。”严浩翔笑得狡黠，指尖轻轻刮过他的下巴，“再说了，你不是也觉得甜吗？”

贺峻霖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红着脸瞪他，眼里却没什么怒气，反倒像含着水光，看得严浩翔心头一软，忍不住又凑过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他的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想和你一起，从校服走到西装，从十七岁走到七十岁。”

贺峻霖的眼眶突然就湿了。他看着严浩翔认真的眼睛，看着对方眼里清晰的自己，突然觉得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藏在心底的担忧，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原来喜欢到了极致，是想要和对方共度余生的笃定。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严浩翔的腰，把脸埋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严浩翔收紧手臂，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拉钩。”

两只手在烛光下交叠，小指勾着小指，像签下了一份永不失效的契约。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银色的光带，把两个相拥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要一直延伸到时光的尽头。

蛋糕慢慢化了，甜腻的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贺峻霖靠在严浩翔怀里，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这个生日大概是他这辈子最甜的一天。

不是因为蛋糕有多好吃，也不是因为礼物有多贵重，而是因为身边有他，有他眼里的光，有他掌心的温度，有他说“想和你一起走到七十岁”时，那份藏不住的、比蜜糖还要甜的认真。

夜深了，巷子里的桂花香更浓了。严浩翔送贺峻霖回家时，两人的手始终牵在一起，像握着彼此的整个世界。走到单元门口，贺峻霖突然想起什么，踮起脚尖在严浩翔唇上轻轻碰了一下，像偷了颗糖的小孩，转身就往楼道跑。

“贺峻霖！”严浩翔在身后喊住他。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晚安。”严浩翔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带着点笑意，“还有，我爱你。”

贺峻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我也爱你！”

跑上楼的时，他摸着发烫的唇瓣，感觉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快要溢出来。靠在门后，能听到严浩翔离开的脚步声，慢慢消失在夜色里，却在他心里留下了永不消散的温柔。

窗外的月光温柔如水，桂花香顺着窗缝溜进来，带着点甜。贺峻霖摸了摸脖子上的星星项链，想起严浩翔腕上的音符手链，突然觉得，他们的故事就像一首未完待续的歌，藏着数不尽的糖，要一起慢慢唱，唱到很久很久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