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风裹着细碎的冰粒,敲在教室的玻璃窗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贺峻霖趴在课桌上,盯着窗外光秃秃的梧桐枝发呆,指尖无意识地划着草稿纸,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小雪花。
“冷吗?”严浩翔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带着点暖意。贺峻霖抬起头,看见对方手里拿着条灰色的围巾,正往他脖子上围,“早上让你多穿点,偏不听。”
柔软的羊毛蹭过脸颊,带着严浩翔身上熟悉的温度,贺峻霖缩了缩脖子,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声音闷闷的:“谁知道今天这么冷。”
围巾上还沾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混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像严浩翔身上的气息,让人莫名安心。贺峻霖偷偷抬眼,看见严浩翔正低头整理围巾的边角,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这样就不冷了。”严浩翔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他的耳垂,冰凉的触感让贺峻霖瑟缩了一下。
“谢了。”他低下头,假装看物理题,脸颊却有点热。桌肚里的保温杯还温着,里面是严浩翔早上塞给他的热牛奶,暖意透过金属外壳渗出来,熨帖得让人心头发软。
早读课背英语单词时,贺峻霖总走神。围巾裹得太暖,让人有点犯困,他的目光落在严浩翔的侧脸上,看着对方认真朗读的样子,突然觉得课本上的单词都变成了跳动的音符,和严浩翔腕上的手链一起,在晨光里闪着温柔的光。
“喂,老师看你呢。”同桌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压低声音提醒。
贺峻霖慌忙低下头,假装大声朗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严浩翔转过头,冲他眨了眨眼,眼里的笑意像藏了颗糖,甜得让他心跳漏了一拍。
课间操取消了,外面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同学们都挤在窗边看雪,惊呼声此起彼伏。贺峻霖也凑了过去,看着雪花像羽毛一样从天上飘下来,落在树枝上,落在屋顶上,很快就织成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第一次见雪?”严浩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手里拿着手机,正对着窗外拍照。
“不是,就是觉得挺好看的。”贺峻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落满了星星,“我们老家很少下雪。”
“以后每年下雪,我都陪你看。”严浩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他举起手机,“笑一个,给你拍张照。”
贺峻霖下意识地躲开,脸颊有点热:“拍什么照,不好看。”
“好看。”严浩翔不由分说地按下快门,屏幕里映出他被围巾裹着半张脸的样子,眼睛弯成了月牙,雪花落在发梢上,像撒了层碎钻,“比雪还好看。”
贺峻霖抢过手机想删掉,却被严浩翔按住了手。两人的指尖在屏幕上碰在一起,冰凉的触感混着彼此的温度,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别删,留着当纪念。”严浩翔的声音带着笑意,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雪还要亮。
贺峻霖的心跳又开始不听话,他把手机还给严浩翔,转身往座位走,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原来有些温柔,藏在不经意的话语里,像初雪一样,悄无声息地落在心尖上,化开来,全是甜。
中午去食堂吃饭,雪下得更大了。贺峻霖裹紧围巾,跟在严浩翔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积雪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严浩翔的手时不时往后伸,碰到他的指尖,像在确认他有没有跟上。
“慢点走,别摔了。”严浩翔停下脚步,等他跟上来,很自然地牵住他的手,“雪化了路滑。”
贺峻霖的指尖有点凉,被严浩翔握在掌心,很快就暖了过来。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脚印在白茫茫的地面上留下两串深浅不一的痕迹,像两条相依相偎的线,一直延伸到食堂门口。
“想吃什么?”严浩翔松开手,拿起餐盘问他。
“糖醋排骨。”贺峻霖想都没想就说,眼睛盯着窗口里冒着热气的排骨,像只馋嘴的小猫。
严浩翔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去排队。贺峻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暖意。他想起小时候在老家,下雪天妈妈总会给他煮一碗热汤面,说吃了暖和。现在,身边有了严浩翔,好像比热汤面还要暖。
“久等了。”严浩翔端着餐盘过来,上面放着满满一盘糖醋排骨,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紫菜蛋花汤,“快吃吧,汤是热的。”
贺峻霖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放进嘴里,酸甜的酱汁在舌尖化开,暖得从喉咙一直热到胃里。他抬头时,看到严浩翔正看着他笑,自己碗里的排骨却没动几块。
“你也吃啊。”贺峻霖把餐盘往他那边推了推。
“你吃吧,我不饿。”严浩翔摇摇头,拿起勺子帮他舀了勺汤,“多喝点汤,暖和。”
贺峻霖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他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汤,感觉眼眶有点发热。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是这样的,像冬日里的暖阳,像碗里的热汤,像围巾里的温度,带着恰到好处的甜。
下午的物理课,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电路图,贺峻霖却有点心不在焉。他的目光落在严浩翔的手背上,那里有道浅浅的疤痕,是上次打篮球时被划伤的。他突然想起严浩翔说过,以后打球会小心,不会再让他担心。
“这道题懂了吗?”严浩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他指着课本上的电路图,“这里的串联和并联要分清楚。”
贺峻霖凑过去看,鼻尖几乎要碰到严浩翔的肩膀。对方的呼吸带着淡淡的排骨香,拂过他的耳廓,让他忍不住红了脸。
“没、没懂。”他的声音有点发颤。
“我再给你讲一遍。”严浩翔的声音放得更柔,指尖在课本上轻轻划过,“你看,电流从这里走……”
贺峻霖努力想集中精神听题,注意力却总不自觉地飘到两人靠在一起的肩膀上,飘到严浩翔认真的侧脸,飘到窗外越下越大的雪上。他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安静,温暖,有他在身边。
放学时,雪终于停了。太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给积雪镀上了一层金边,晃得人睁不开眼。贺峻霖背着书包,跟在严浩翔身后往车棚走,脚下的积雪咯吱作响。
“今天不骑车了吧?”严浩翔看着厚厚的积雪,皱了皱眉,“路太滑了。”
“嗯。”贺峻霖点点头,“那我们走路回家?”
“好。”严浩翔笑了笑,很自然地接过他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正好可以多陪你走会儿。”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里,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贺峻霖的手插在严浩翔的口袋里,被对方紧紧握着,暖融融的。他看着地上的积雪,突然想起小时候堆的雪人,鼻子是用胡萝卜做的,眼睛是用煤球嵌的,丑丑的,却很可爱。
“我们堆个雪人吧?”贺峻霖停下脚步,指着路边的空地,眼里满是期待。
“好啊。”严浩翔点点头,放下书包就开始滚雪球。他的手很快就冻红了,却毫不在意,专注地堆着雪人的身体,像在完成一件重要的艺术品。
贺峻霖找了根树枝当雪人的手,又从口袋里掏出两颗奶糖当眼睛,小心翼翼地嵌在雪人的脸上。严浩翔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围在雪人脖子上,灰色的羊毛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显眼。
“好了。”严浩翔拍了拍手,看着两人的杰作,笑得眉眼弯弯,“还挺可爱的。”
贺峻霖看着雪人脖子上的围巾,突然觉得有点眼熟,才想起那是早上严浩翔围过的那条。他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像喝了口热汤,暖得让人心头发软。
“走吧,该回家了。”严浩翔牵起他的手,往小区的方向走。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更长,雪人站在原地,脖子上的围巾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像个守护秘密的使者。贺峻霖看着严浩翔的侧脸,看着他被冻红的鼻尖,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格外暖,像围巾里的温度,像掌心的暖意,像他眼里藏不住的温柔。
也许喜欢就是这样吧,藏在每一个细节里,藏在为你围上的围巾里,藏在为你盛满的热汤里,藏在陪你堆雪人的时光里,像颗慢慢融化的糖,甜得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走到小区门口,贺峻霖把围巾摘下来,想还给严浩翔,却被对方按住了手。
“你戴着吧。”严浩翔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暖意,“晚上降温,别感冒了。”
“那你怎么办?”贺峻霖皱了皱眉。
“我不冷。”严浩翔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快上去吧,我看着你进去。”
贺峻霖点点头,转身往楼道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看见严浩翔还站在原地,冲他挥了挥手,夕阳的光落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严浩翔!”贺峻霖喊住他。
“嗯?”
“明天见。”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像颗糖在舌尖化开。
“明天见。”严浩翔的声音在雪地里格外清晰,带着点温柔的回响。
回到家,贺峻霖把围巾挂在衣架上,上面还残留着严浩翔的温度和气息。妈妈走进来看到,笑着说:“浩翔给你围的?这孩子,心思真细。”
“嗯。”贺峻霖点点头,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还陪我堆了个雪人。”
“看你这高兴的样子。”妈妈递给她一杯热可可,“下雪天和热可可最配了,快喝点暖暖。”
贺峻霖接过热可可,抿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严浩翔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初雪的日子,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暖的一天。
不是因为热可可有多甜,也不是因为围巾有多暖,而是因为身边有他,有他掌心的温度,有他眼里的光,有他说“以后每年下雪都陪你看”时,那份藏不住的、比热可可还要暖的认真。
窗外的月光温柔如水,雪地上反射着淡淡的光。贺峻霖摸了摸脖子上的星星项链,想起严浩翔腕上的音符手链,突然觉得,他们的故事就像一首冬日里的歌,藏着数不尽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