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带着湿润的暖意,吹得教室窗外的玉兰花苞鼓鼓囊囊。贺峻霖趴在课桌上,看着阳光透过花瓣的薄影落在草稿纸上,指尖无意识地画着小小的花苞,像在催促它们快点绽放。
“在画什么?”严浩翔的声音带着刚跑完步的微喘,他把一瓶冰镇的橘子汽水放在贺峻霖手边,瓶身的水珠顺着桌沿滴下来,在纸上晕开小小的圈。
“没什么。”贺峻霖慌忙用胳膊肘挡住草稿纸,脸颊有点热,“刚上完体育课?”
“嗯,测了八百米。”严浩翔拉开椅子坐下,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他拿起汽水喝了一大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你呢?躲在教室偷懒?”
“才没有,我请假补物理作业了。”贺峻霖嘴硬,却把汽水往他那边推了推,“快喝吧,要化了。”
橘子汽水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清爽的甜。严浩翔看着他泛红的耳根,突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下次体育课别总请假,多运动才长得高。”
“我才不矮!”贺峻霖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偷偷比了比两人的身高,发现自己确实只到严浩翔的肩膀,脸颊更热了。
窗外的玉兰花不知何时悄悄开了,洁白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停驻了满树的白鸽。贺峻霖看着那些盛放的花朵,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堆的那个雪人,脖子上围着严浩翔的灰色围巾,在雪地里站了很久,直到春暖花开才慢慢融化。
“下周六有空吗?”严浩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植物园的樱花开了,去看看?”
贺峻霖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亮的星星:“真的?”他早就听同桌说过植物园的樱花大道,粉白的花瓣铺满地,像童话里的场景。
“真的,我查过了,这周末是盛花期。”严浩翔笑得眉眼弯弯,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一下,“去不去?”
“去!”贺峻霖用力点头,生怕他反悔,“那我要带相机,拍好多照片。”
“好啊,”严浩翔应着,目光落在他亮晶晶的眼睛上,突然觉得,比樱花更耀眼的,是此刻他眼里的光。
接下来的几天,贺峻霖总忍不住翻看天气预报,生怕周末会下雨。他把相机从柜子里翻出来,是去年生日妈妈送的礼物,他摆弄着调焦,想象着把严浩翔和樱花一起框进镜头里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周六的清晨,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淌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贺峻霖背着相机包站在楼下时,严浩翔已经等在那里,穿着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
“早啊。”严浩翔冲他挥挥手,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暖。
“早。”贺峻霖跑过去,鼻尖先闻到帆布包传来的香气,“里面装了什么?”
“野餐垫和零食,”严浩翔晃了晃包,“中午在樱花树下野餐。”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穿过城市,车窗打开一条缝,带着花香的风灌进来,吹得贺峻霖的头发乱七八糟。严浩翔伸手帮他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让他瑟缩了一下,却没躲开。
“别动,”严浩翔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头发乱得像小疯子。”
贺峻霖的脸颊有点热,他转过头看向窗外,街旁的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像少女的发丝在风中飘动。春天真的来了,带着点甜,带着点暖,像他此刻的心情。
植物园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大多是结伴而来的情侣,手里捧着刚买的花束。贺峻霖看着那些娇艳的玫瑰,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往严浩翔身后躲了躲。
“怕什么?”严浩翔看穿了他的心思,伸手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贺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却任由他牵着自己穿过人群。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钻。
樱花大道比想象中更美。粉白的樱花层层叠叠地压在枝头,风一吹就簌簌落下,像下了场花瓣雨。贺峻霖举着相机跑前跑后,快门声“咔嚓”不停,把那些盛放的、飘落的、沾在枝头的樱花都拍了下来。
“严浩翔,你站在这里。”他指着一棵开得最盛的樱花树,“我给你拍张照。”
严浩翔依言站定,阳光穿过花瓣落在他身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层柔光。他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笑一笑嘛。”贺峻霖举着相机,忍不住催促。
“我在笑啊。”严浩翔的声音带着笑意,他往前走了两步,突然低下头,在贺峻霖耳边说,“再笑就把你迷倒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贺峻霖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相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他慌忙按下快门,把对方带着戏谑的笑脸定格在镜头里,也把自己加速的心跳藏进了春天的风里。
中午的阳光有点烈,两人找了片树荫铺开野餐垫。严浩翔从帆布包里掏出三明治、草莓蛋糕和两盒牛奶,摆得整整齐齐,像场小小的盛宴。
“你怎么准备了这么多?”贺峻霖惊讶地睁大眼睛。
“怕你饿。”严浩翔把草莓蛋糕推到他面前,上面的奶油沾着颗鲜红的草莓,“快吃吧,你最喜欢的。”
草莓的甜混着奶油的香,在舌尖化开。贺峻霖看着严浩翔低头吃三明治的样子,突然想起跨年夜那天,他在天台上烤棉花糖的侧脸,同样的专注,同样的让人心动。
“严浩翔,”他突然开口,“我们认识多久了?”
“算上幼儿园的话,快十二年了。”严浩翔想都没想就回答,眼里带着点笑意,“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贺峻霖低下头,看着落在蛋糕盒上的樱花瓣,“好像昨天才认识,今天就一起看樱花了。”
“以后还会一起看很多次樱花。”严浩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他伸手拂去落在贺峻霖发梢的花瓣,指尖轻轻蹭过他的脸颊,“每年都来。”
贺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抬起头,撞进严浩翔盛满温柔的眼眸里。对方的眼里映着漫天的樱花,也映着他的影子,像把整个春天都装进了眼里。
“好啊。”他轻轻点头,声音有点发颤,“每年都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在野餐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人靠在一起看着花瓣飘落,谁都没说话,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像首温柔的歌,在春天的风里轻轻流淌。
贺峻霖举着相机,悄悄拍下了严浩翔的侧脸。照片里,他的睫毛很长,阳光在上面投下细碎的阴影,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背景是漫天飞舞的樱花瓣,美得像幅画。
“偷拍我?”严浩翔突然转过头,抓了个正着。
“才没有。”贺峻霖慌忙把相机藏到身后,脸颊烫得厉害。
严浩翔低低地笑起来,伸手抢过相机,翻看着里面的照片。大多是樱花,偶尔有几张他的侧脸,还有一张是刚才在樱花树下,他低头靠近时拍的,画面有点晃,却能清晰地看到他眼里的笑意。
“拍得不错。”严浩翔把相机还给他,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不过还是没本人好看。”
“自恋!”贺峻霖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离开植物园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粉色。贺峻霖的相机里存满了照片,口袋里还放着片捡来的樱花瓣,想夹在物理课本里当书签。
“这个给你。”严浩翔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着满满一罐樱花瓣,“刚才捡的,晒干了可以做书签。”
贺峻霖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亮的星空:“你什么时候捡的?”
“趁你专心拍照的时候。”严浩翔笑得神秘,把玻璃罐塞进他手里,“留着做纪念。”
玻璃罐的触感凉凉的,里面的樱花瓣却像藏着整个春天的暖意。贺峻霖握紧罐子,感觉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快要溢出来。
公交车驶过高架桥时,贺峻霖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突然想起刚才在樱花树下,严浩翔说“每年都来”时认真的样子。原来有些约定,藏在花期里,像樱花瓣一样,轻轻落在心尖上,却能记得很久很久。
“严浩翔,”他突然开口,“明年的樱花,会比今年的更好看吗?”
“不知道。”严浩翔转过头,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笑了笑,“但明年陪你看樱花的我,会比今年的更喜欢你的。”
贺峻霖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他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玻璃罐,里面的樱花瓣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光。他突然觉得,这个春天大概是他这辈子最美的春天。
不是因为樱花有多盛,也不是因为阳光有多暖,而是因为身边有他,有他捡的樱花瓣,有他眼里的光,有他说“每年都来”时,那份藏不住的、比樱花还要温柔的认真。
回到家,贺峻霖把樱花瓣倒出来,小心翼翼地铺在书桌上晾干。妈妈走进来看到,笑着说:“去看樱花了?这花瓣真好看。”
“嗯,严浩翔陪我去的。”贺峻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他说明年还要陪我去。”
“看你这高兴的样子。”妈妈递给她一杯蜂蜜水,“快喝点,春天容易上火。”
贺峻霖接过蜂蜜水,抿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像被灌满了蜜糖。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严浩翔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他们的故事就像这春天的序曲,藏着数不尽的温柔,要一起慢慢唱,唱到每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