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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规则怪谈小区

#规则怪谈小区

>新租的公寓价格低得离谱,房东只递给我一张泛黄的《住户守则》。

>“午夜若有哭声,请立即入睡,切勿查看窗外。”

>当晚哭声准时响起,我没忍住掀开窗帘一角。

>楼下站满密密麻麻的“邻居”,脖颈扭曲成诡异角度,齐刷刷仰头盯着我的窗户。

>管理员突然出现在门外:“你看了不该看的。”

>“根据《守则》第七条,违规者需接受‘净化’。”

>他微笑着举起电击棒,身后走廊的灯光开始滋滋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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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像是天幕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冰冷的水幕无休无止地砸向地面,溅起浑浊的水花。我拖着沉重到几乎要散架的行李箱,一头撞进了七号楼那扇沉重、布满铁锈的大门。门轴发出垂死挣扎般的呻吟,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霉菌、陈年灰尘和某种难以名状的甜腻腐烂气息扑面而来,几乎让我窒息。楼道里昏黄得如同烛火将熄的灯光,在湿冷的空气中无力地摇曳着,光线虚弱得只能勉强勾勒出脚下水泥台阶模糊的轮廓,更深处则完全被黏稠的黑暗吞没。

“402。”我喘着粗气,声音在死寂的楼道里显得突兀又空洞。水珠顺着湿透的头发和衣角不断滴落,在积满灰尘的水泥地上洇开深色的斑点。

角落里,一个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动了动。那是管理员老张。他慢吞吞地抬起头,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深刻,像刀刻上去的。最令人不适的是他那双眼睛——浑浊,泛着一种死鱼肚白似的灰翳,眼珠转动极其滞涩,仿佛生锈的轴承。他的目光毫无生气地落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慢悠悠地滑开,最终定格在我湿漉漉的行李箱上,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波澜。

“钥匙。”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砂纸在摩擦生锈的铁皮。一只枯瘦如柴、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手,从油腻的深蓝色工装服口袋里伸出来,递过一枚冰凉的黄铜钥匙,钥匙齿磨损得厉害,边缘油腻腻的。

就在我接过钥匙的瞬间,另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磨损泛黄的纸条被塞进了我的掌心。纸面粗糙,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陈旧纸张混合着消毒水和尘土的味道。

“守则。”老张的嘴唇几乎没动,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闷,“念熟。照做。别惹麻烦。”他浑浊的眼珠再次转向我,那目光像冰冷的蛇信,在我脸上舔过一遍,带着一种审视非人物品的漠然,然后重新沉入阴影里,不再理会我。

我捏着那枚冰冷的钥匙和那张泛黄的纸,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一步一步爬上四楼。每一步都踏在老旧水泥台阶上,发出空洞的回响,仿佛整栋楼只剩我一人。走廊两侧紧闭的房门如同沉默的墓碑,门上的猫眼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幽深的光,像一只只窥探的眼睛。

402的门锁发出生涩的“咔哒”声。门开了,一股更浓重的霉味和灰尘气息涌出。房间不大,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窗帘是厚重的深蓝色绒布,纹丝不动地垂着,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客厅中央,孤零零地放着一张褪色的木茶几。

我将湿透的行李随手扔在墙角,疲惫地跌坐在那张仅有的、布满灰尘的旧沙发上,沙发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借着窗外残余的天光和房间里唯一的、光线昏黄的白炽灯泡,我展开了那张被捏得有些发软的《住户守则》。字是用老式打字机敲出来的,油墨有些晕染,带着一股陈腐的官僚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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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楼住户守则**

1. 请于每日傍晚6:30前归家。晚归者,若听到背后有人呼唤姓名,请勿回应,勿回头,径直回家并反锁房门。

2. 楼道照明偶有故障。若遇灯光熄灭,请原地静立,闭目默数至三十,灯光自会恢复。切勿使用自带光源照明。

3. 本楼无宠物。若在楼道、家中或窗外发现任何动物(尤其黑猫),请勿对视,勿接触,勿投喂。立即返回住所并锁门。

4. 请保持窗帘常闭。尤其午夜至凌晨五点之间,严禁以任何形式窥探窗外景象。

5. 若午夜(0:00 - 4:00)听到任何异常声响(如孩童嬉笑、沉重拖拽声、持续敲击声、哭泣声),请保持镇定,于卧室内安静躺下,闭目尝试入睡。切勿起身查看声源,切勿开灯,切勿回应。

6. 邻居拜访需提前预约并获管理处(管理员)批准。未经预约,任何时间有人敲门,请勿应答,勿开门,勿从猫眼窥视。待其自行离开。

7. 违反守则者,须立即主动前往一楼管理处报告,接受管理员安排的“净化”程序。隐瞒不报或试图逃避者,后果自负。

8. 请信任管理员。管理员是您唯一的安全保障。

**请时刻谨记:遵守规则,即是保护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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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上的字迹冰冷而刻板,一条条规则像无形的枷锁,沉甸甸地压在我的神经上。荒谬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不准看窗外?听到哭声要立刻睡觉?这算哪门子的规矩?我烦躁地把纸条拍在落满灰尘的茶几上,纸页边缘卷起,发出轻微的脆响。窗外,雨势似乎更大了,密集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噼啪”声,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指在不停地敲打。屋内潮湿阴冷,寒意顺着脚底板往上爬,渗入骨髓。我裹紧了单薄的外套,身体却止不住地微微发抖。

疲惫像潮水般席卷而来。我草草收拾了一下那张落满灰尘的硬板床,将那张令人不快的守则纸随手塞在枕头底下,仿佛这样就能将它隔绝在外。灯绳一拉,房间彻底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惨白闪电,瞬间将室内扭曲的家具轮廓映在墙壁上,又倏忽消失,留下更深的黑暗。雨声成了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声音,单调、催眠,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粘稠感。

意识在冰冷和疲惫中浮沉,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个小时,也许只有几分钟,一阵极其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雨幕,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我的耳膜。

呜……呜……嗯……

起初很轻,若有若无,像是被风吹散的丝线。但很快,它变得清晰起来。那是一个孩子的哭声。不是撕心裂肺的嚎啕,而是一种压抑到了极致的、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恐惧和绝望的呜咽。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仿佛就在我的窗外,紧贴着冰冷的玻璃传来。它带着一种穿透性的魔力,无视紧闭的窗户和厚重的窗帘,直接钻进我的脑子,在颅骨内壁反复回荡、震颤,激起一阵阵生理性的恶寒。

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随即开始疯狂地撞击肋骨。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四肢,又在下一秒被冻结。我猛地睁开眼,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那哭声还在继续,不依不饶,一声声,像冰冷的锥子凿在我的神经上。

《住户守则》第五条冰冷而刺眼的文字瞬间浮现在脑海:“若午夜……听到哭泣声……请保持镇定……闭目尝试入睡。切勿起身查看声源……”

理智在尖叫:躺下!闭眼!别动!

但另一种更原始、更强烈的好奇和恐惧混合而成的冲动,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脊椎上。是什么?是谁?就在我的窗外?这哭声里浸透的绝望感太真实了,真实到让我无法相信这只是某种“异常声响”。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疯长:会不会真有一个孩子被困在外面?在这冰冷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暴雨夜里?

恐惧和一种病态的责任感在体内激烈地撕扯。我的呼吸变得粗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死死攥紧了身下粗糙的床单。

不行……不能看……守则……第五条……

那哭声陡然拔高了一瞬,充满了令人心碎的惊惶和无助,像濒死小兽最后的哀鸣。

就是这一瞬的变调,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我摇摇欲坠的理智。

去他妈的守则!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我像被弹簧弹起,猛地从床上坐起,赤脚无声地踩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一步,两步……几乎是扑到了窗边。心脏在喉咙口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我伸出剧烈颤抖的手,指尖触碰到厚重窗帘那冰冷粗糙的绒布边缘。冰冷的触感沿着指尖蔓延,却无法浇灭那团烧灼着我灵魂的火焰。

深吸一口气,带着一股近乎自毁般的决绝,我用食指和拇指,极其小心地捏住窗帘边缘,屏住呼吸,向旁边拉开了一道极其狭窄的缝隙——宽度不超过一根手指。

窗外,不是预想中空无一人的、被暴雨笼罩的院落。

我看到了“人”。

密密麻麻的“人”。

他们无声无息地矗立在瓢泼大雨之中,像一片从地狱里生长出来的、扭曲的黑色森林。没有雨具,任凭冰冷的雨水肆意冲刷。他们穿着样式各异的、早已被雨水浸透的深色衣服,紧紧包裹着身体,但所有人的姿势都诡异得令人头皮炸裂——他们的脖子,无一例外地以人类骨骼绝对无法承受的角度,极度僵硬地向后弯曲、再弯曲,直至后脑勺几乎要贴到自己的脊背!

一张张惨白、浮肿、毫无血色的脸孔,就这样被强行固定着,以这种亵渎生理极限的角度,死死地、齐刷刷地向上仰着。浑浊的、毫无生气的眼珠,像腐烂的玻璃球,穿透厚重的雨幕,精准无比地聚焦在我这扇刚刚掀开一丝缝隙的窗户上!

视野被这噩梦般的景象瞬间填满。时间仿佛凝固了。窗外的暴雨声、心脏的狂跳声、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只剩下那一片无声仰视的惨白脸孔,和无数道冰冷黏腻、穿透玻璃死死锁住我的视线。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比窗外的雨水更冷千倍万倍,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冻结了四肢百骸。我像一尊石雕,僵立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窗帘缝隙里透出的那点微光,照亮了我脸上瞬间褪尽的血色和因极致恐惧而放大的瞳孔。

就在这时——

笃!笃!笃!

三声沉重、缓慢、带着某种金属质感的敲门声,突兀地、清晰地、如同丧钟般在我身后的房门上响起!

声音不大,却像三柄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我已经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敲门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激起空洞的回响,每一声都敲在我的心脏上。

我猛地一个激灵,像触电般弹开捏着窗帘的手指。厚重的深蓝色绒布迅速垂落,严丝合缝地重新遮挡住了窗外那片令人魂飞魄散的景象。但那密密麻麻的惨白脸孔和扭曲脖颈的视觉冲击,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笃!笃!笃!

敲门声再次响起,节奏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缓慢、沉重、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它不再像是请求,更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

是谁?!是那些“邻居”中的一个?还是……

《住户守则》第六条如同冰水浇头:“未经预约……有人敲门,请勿应答,勿开门,勿从猫眼窥视……”

不能开!绝对不能!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连转动一下眼珠都无比艰难。心脏在胸腔里狂野地冲撞,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冷汗像小溪一样顺着额角、鬓角、脊背往下淌。我死死盯着那扇隔绝内外的、深褐色的老旧木门,仿佛它随时会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轰然撞开。

门外的存在似乎失去了耐心。

“陈默。”一个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铁皮的声音,贴着门缝幽幽地传了进来,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湿气,直钻进我的耳朵里,“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你看了。”

是管理员老张!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傍晚时没什么不同,但那死气沉沉的调子,此刻却蕴含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笃定和……期待?

我的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带着一种粘腻的、仿佛毒蛇缠绕上脖颈的恶意。他知道!他不仅知道我掀开了窗帘,他甚至知道我的名字!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开门,陈默。”老张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作呕的笑意,“主动点。你知道规矩的。守则第七条,违规者,须立即主动报告,接受‘净化’。”

“净化”……那张泛黄守则上冰冷的字眼瞬间在我脑海中炸开。那绝不是什么好词!那浑浊的眼睛,枯瘦的手,油腻的工装……他就在门外!手里会拿着什么?

恐惧像无数冰冷的钢针,刺穿了我僵硬的四肢。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视线慌乱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扫视——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通向地狱的门!窗户?外面是密密麻麻的……

“别怕……”老张的声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耐心,“‘净化’很快……不疼……开了门,一切就都好了……” 那沙哑的声音拖长了调子,像在安抚,更像在给猎物下最后的通牒。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滋啦……滋啦……

头顶那盏昏黄的白炽灯泡,毫无征兆地开始疯狂闪烁!光线在极度的明亮和彻底的黑暗之间疯狂切换,频率快得让人眩晕。每一次骤亮,都像闪光灯一样将房间内扭曲的家具、我惨白惊恐的脸、还有那扇紧闭的、仿佛在微微震颤的房门,瞬间定格在视网膜上;每一次陷入黑暗,那令人窒息的、如同实质的恶意便从门缝里汹涌而入,几乎要将我溺毙。

在这令人崩溃的明灭交替中,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门缝底下的景象。

没有脚。

没有管理员那双本该存在的、穿着老式胶鞋的脚。

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蠕动的阴影,紧贴着门下的缝隙。那阴影的边缘,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无声地……流淌、扩张。

“滋啦——!”

灯泡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尖锐爆响,最后猛烈地闪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

房间,连同门外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沉入了绝对的、粘稠的黑暗深渊。

只有那蠕动的、门缝下的阴影,在彻底失去光线的最后一瞥中,似乎更深、更“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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