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恒把一叠现金拍在桌上时,杨博文正在给左奇函的物理错题本做批注。笔尖顿了顿,他抬眼看向陈奕恒,眼里带着点玩味:“你这是?”
“新玩法。”陈奕恒往椅背上一靠,指尖敲着那叠钱,“找个由头,‘资助’左奇函。他不是家里缺钱吗?他爸赌债、他妈摆摊、他弟上学,哪样不要钱?你给他钱,让他‘听话’,这不比慢慢折腾有意思?”
杨博文放下笔,拿起一张钞票对着光看了看,纸币边缘的金线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包养?”他轻笑一声,“你倒挺懂这套。”
“彼此彼此。”陈奕恒挑眉,“不过得找个好借口,直接给钱太刻意。比如……就说你家资助贫困生,看中他成绩好?”
杨博文没说话,指尖在错题本上划过左奇函写的解题步骤,字迹清瘦却有力,像他本人一样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可以试试。”他突然说,“不过不能是我出面。”
“懂。”陈奕恒笑了,“我让张桂源去。那小子现在对我言听计从,让他演个‘爱心学长’再合适不过。”
两天后,张桂源果然找到了左奇函。在学校的公告栏前,他手里拿着张助学金申请表,笑得温和:“左奇函同学,我听说你家里有点困难?我们年级有个匿名资助项目,专门帮扶成绩优异的学生,你要不要试试?”
左奇函皱着眉,警惕地看着他:“不需要。”
“别忙着拒绝啊。”张桂源把申请表递过去,语气诚恳,“这钱不白拿,就是偶尔需要帮资助人做点小事,比如整理个资料什么的。你弟弟不是快期中考试了吗?有这笔钱,还能给他买两套习题册。”
提到弟弟,左奇函的动作顿了顿。他看着那张表格,又看了看张桂源眼里看似真诚的光,指尖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接。“谢谢,不用了。”
张桂源碰了一鼻子灰,回去把情况告诉了陈奕恒。陈奕恒听完嗤笑一声:“骨头还挺硬。”
杨博文正在旁边翻左奇函的周记——是陈奕恒托班长偷偷复印来的。里面没写什么私事,只在最后一页提了句“想攒钱给弟弟买双新球鞋”。他指尖划过那行字,抬头对陈奕恒说:“再加把火。让黄毛去他爸常去的赌场透个信,就说左奇函手里有笔钱。”
陈奕恒挑眉:“够狠。”
果然,没过两天,左奇函的父亲就堵在了学校门口。醉醺醺的男人抓住他的胳膊,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钱呢?你是不是藏钱了?快给老子拿出来!”
左奇函挣扎着,书包带都被扯断了:“我没有!”
“还敢骗我?”男人抬手就要打,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杨博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旁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带着股慑人的气场:“叔叔,这里是学校。”
男人愣了愣,看清是穿着干净校服的优等生,气焰弱了点,却还是骂骂咧咧:“我教训我儿子,关你屁事!”
“他要是被打了,期中考试考砸了,资助人的钱可就拿不到了。”杨博文轻声说,语气平淡,却像根针戳在男人心上。
果然,男人眼睛亮了亮:“资助人?什么钱?”
“没什么。”杨博文松开手,转向左奇函,“你跟你爸回去吧,别耽误了晚自习。”他顿了顿,补充道,“张桂源那里的申请表,你最好再考虑考虑。”
左奇函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还在嚷嚷着要钱的父亲,脸色白得像纸。
那天晚上,左奇函最终还是让张桂源把申请表交了上去。当张桂源把这个消息告诉陈奕恒时,陈奕恒正靠在杨博文家的沙发上打游戏。他抬头冲杨博文吹了声口哨:“成了。你的‘宠物’,上钩了。”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夜色很深,对面居民楼的灯亮了又灭,像星星在眨眼睛。他知道,左奇函那道看似坚硬的防线,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而他要做的,就是顺着这道缝,一点一点,把里面的东西全掏出来。这场名为“资助”的狩猎,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