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结束那晚的KTV包厢里,霓虹灯光转得人眼晕。有人提议喝酒,杨博文没拒绝,一杯接一杯地灌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口那点翻涌的情绪。
左奇函就坐在他旁边,被同学起哄着喝了几杯,脸颊泛着红,眼神却依旧清明。直到有人点了首慢情歌,旋律慢悠悠地缠上来,左奇函突然转头看他,灯光在他眼里碎成一片星子。
“你好像有心事。”左奇函的声音混着音乐,有点模糊。
杨博文笑了笑,把空酒杯递过去:“再倒点。”
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只记得包厢里的人渐渐走光,只剩下他们两个;记得左奇函扶着他往酒店走,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记得电梯里狭小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很重的酒气。
第二天早上,杨博文是被阳光晒醒的。
宿醉的头痛得厉害,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然后是散落在地毯上的衣服——他的,还有左奇函的。
记忆像断了线的珠子,零零碎碎地涌上来:酒店房间里暧昧的灯光,左奇函按在他腰上的手,带着酒气的吻,还有自己没出息的、抑制不住的颤抖……
杨博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猛地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肩膀上暧昧的红痕。旁边的床铺是空的,卫生间里传来水声,应该是左奇函在洗漱。
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他不敢想左奇函会是什么表情,是厌恶?是后悔?还是觉得被冒犯了?
他慌乱地抓过衣服往身上套,手指抖得系不上扣子。衬衫穿反了,裤子的拉链卡着,这些细节都顾不上了,只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盘旋:快跑。
拉开房门的瞬间,卫生间的水声停了。杨博文甚至不敢回头,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去,走廊里的地毯吸走了脚步声,却吸不走他擂鼓般的心跳。
直到冲出酒店大门,被清晨的冷风一吹,他才扶着墙大口喘气。阳光刺得眼睛发疼,昨晚那些失控的、滚烫的画面又冒出来,和此刻的恐慌搅在一起,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摸出来一看,是左奇函发来的消息:【在哪?】
杨博文盯着那两个字,指尖冰凉。他把手机关机,塞进裤兜,转身往公交站台走。背影仓皇得像只被猎人追赶的兔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左奇函。那个吻已经是越界,昨晚的一切,更是把两人都拖进了无法收场的境地。
或许逃跑不是办法,但现在的他,除了逃跑,什么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