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需要个搭档。"我补充道。
他笑了,笑得有点苦,"你总是这样,把所有事都安排好。"
"我只是不想看你一个人硬撑。"我说。
列车门打开,人群涌向车厢。他站在原地没动。
"我会考虑的。"他说,"关于综艺的事。"
我点头。转身要走时,他又叫住我。
"宋亚轩。"
我回头。
"《逆声》的副歌部分……"他看着我,"是不是写着'回声在废墟里生长'?"
我愣了一下。那是我写在草稿本上的句子,后来被火烧掉了。
"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然后转身走进另一方向的车厢。
我站在原地看着列车驶离。玻璃窗映出我的脸,也映出他最后那个笑容。
走出地铁站时,雪停了。远处时代峰峻大楼的灯光依然明亮。
我掏出手机,给陈雨泽回了个"嗯"。
刚锁屏就响了。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
犹豫了几秒,我还是接了起来。
"宋亚轩?"是个女人的声音,"我是姜思思。"
我手一紧。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很疑惑。"她说,"但请你听我说完。火灾那天的事,其实……"
我站在路灯下,听着她说完最后一段真相。寒风掠过耳际,吹散了最后一点热气。
"所以马嘉祺他……"
"对。"姜思思轻声说,"他一直都知道你是无辜的。"
我仰头看天。月亮不知何时被云遮住了。
"谢谢。"我说完就要挂电话。
"等等。"她叫住我,"亚轩,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咨询时说的话吗?"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准备放弃时说的话。
"你说总有一天会有人为你打破沉默。"她说,"那个人来了吗?"
我看着远处的大楼,想起刚才马嘉祺眼里的光。
"可能……"我轻声说,"已经来了。"
挂掉电话时,我又收到一条消息。是公司发来的合约草案。
我往前走。街边的霓虹灯在积水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一个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
"宋亚轩?"
我看向说话的人。是个中年男人,穿着黑色风衣。
"我是律师。"他递来一张名片,"受人委托,有件事需要您确认。"
我接过名片。路灯下的名字让我瞳孔一缩。
"火灾当天的监控记录,您是否愿意公开?"
我盯着那个名字。风突然变得更大了。
"谁让你来的?"
律师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推了推眼镜。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告诉他,"我说,"时候到了我会说。"
律师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我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名片。上面的名字,正是当年负责调查火灾的负责人。
远处传来钟声。新的一年,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到了。
我继续往前走。街角的电子屏正在播放我们的旧曲目,画面定格在马嘉祺转头的瞬间。
那是个我们都还没学会说再见的年纪。
手机屏幕亮起时,我正站在时代峰峻大楼前。雪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花落在睫毛上,让我视线有点模糊。
来电显示是林知遥。
"亚轩,"她声音很轻,"M国那边想请你参加年底的颁奖典礼。"
我仰头看着楼顶那扇半开的天台门,风从那里吹出来,卷着雪花扑在脸上。
"我知道你刚回国,"她继续说,"但这次很重要。他们想让你拿新人奖。"
新人……这个词让我喉咙发紧。
"林姐,"我说,"我想请一个人一起出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谁?"
"马嘉祺。"
说完我就后悔了。这话听起来太像是在寻求某种证明,或者报复。
可林知遥没问为什么。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好。我跟公司沟通。"
挂掉电话后,我又抬头看了眼天台。那里还站着人。
马嘉祺。
他靠着栏杆,手里捏着什么。风吹得他大衣下摆猎猎作响,绷带的边缘若隐若现。
我转身要走,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宋亚轩!"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这个声音,这两年每次做噩梦都会听到。
"你怎么又下来了?"我问。
他喘着气停在我面前,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还带着刚才的泪痕,在路灯下闪着微光。
"我……"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我忘记说了。"
"什么?"我问。
他伸手抹了把脸,手指沾着雪水。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他说,"不管是不是为了我。"
我看着他。寒风中,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不见了,站在我面前的是个眼神疲惫却依然倔强的男人。
"我知道。"我说。
他笑了,笑得有点发颤。
"那……"他深吸一口气,"你会留下来吗?"
我抬头看天。风雪中,星星看不见了,只有月亮孤零零挂在天上。
"我不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他点点头,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
"但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我继续说。
他看着我。
"《逆声》这首歌。"我说,"它不只是我们的歌。"
他愣了一下。
"它是所有不敢发声的人的歌。"我说,"是我们必须打破沉默的理由。"
他看着我,眼神一点点亮起来。
"所以……"我转身往地铁口走,"我会写完它。"
"什么时候?"他在后面问。
"等我想好了。"我说。
风更大了。我听见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然后渐渐远去。
地铁口的灯光温暖而明亮。我走进去,留下两个脚印在雪地上,慢慢被风雪掩埋。
我站在地铁口的台阶上,看着马嘉祺跑远的背影。寒风卷着雪花扑在脸上,刺得生疼。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陈雨泽。
【宋亚轩,你到底在犹豫什么?】
我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没有回复。
地铁口的暖风不断吹来,可身上还是冷的。
转身走进站内时,我听见有人在哼《逆声》的旋律。调子断断续续的,像是记不太全。
"要听完整版吗?"我停下脚步。
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鼻音。
马嘉祺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他靠在入口的柱子上,手里还攥着那条没戴上的围巾。
"你不是走了?"我问。
他扯了扯嘴角,"总觉得有些话没说完。"
我看着他。站内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比外面柔和许多。
"比如?"
"比如这首歌的第二段。"他往前走了一步,"你说过,沉默是最长的呐喊。可有时候,说出来反而更难。"
我握紧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亮着陈雨泽的消息。
"你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
他摇头,"可能没有。但我不想再错过机会了。"
站里的人来来往往,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广播响起下一班列车进站的提示音。
"我问你件事。"我说,"火灾那天,你为什么不上来?"
他睫毛颤了一下。
"我以为……你已经有了选择。"
"所以你就替我做了决定?"
"不是。"他声音有点哑,"是我觉得,那样对你更好。"
我看着他。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围巾,指节泛白。
"你知道我这两年怎么过的吗?"我问,"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新闻,想知道你有没有出事。"
他愣住了。
"不是因为还在乎。"我继续说,"是因为怕你把自己逼到绝路上。"
列车进站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人群开始往站台涌。
"宋亚轩。"他突然开口,"如果现在我说我想重新开始……"
"你会后悔。"我打断他,"因为你还没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