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蓝光在雪夜里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我蹲在丁程鑫身边,能感觉到他的手指还在颤抖,但已经抓不住我的袖口了。
"别睡!"我又拍了他两下,声音比我自己想象中还要急。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跑过来了。
我抬头,看见马嘉祺从街角冲过来,围巾的一角还挂在路灯上,在风里飘着。他跑得太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他喘着气问,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惊慌。
"被车撞了。"我说,"刚打了急救电话。"
马嘉祺立刻蹲下来查看丁程鑫的伤势,一边检查一边低声咒骂:"这鬼天气……"他的手摸到丁程鑫额头的血迹时顿了一下,整个人僵住了。
救护车终于到了。医护人员迅速展开处理,把丁程鑫抬上担架。马嘉祺想跟上去,却被拦住了。
"家属呢?需要签字。"护士拿着文件问。
我和马嘉祺对视了一眼。谁也不知道丁程鑫的家属联系方式。我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找人,却发现屏幕上还停在林知遥的消息界面。
"让我来吧。"马嘉祺接过我的手机,动作很自然地输入了解锁密码——是123456,我这两年一直没改过。他低头看了眼消息内容,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先去医院。"我说,"我在这儿等警察。"
他点点头,跟着救护车走了。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雪幕里,才慢慢站起来。膝盖有点麻,手心里还留着丁程鑫抓过的温度。
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掏出身份证等着。警察下车后简单问了几句,说会联系医院确认情况。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道拖痕渐渐被新雪覆盖。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林知遥的消息。
【亚轩,M国那边催得很急。《逆声》必须尽快完成,否则奖项资格会被取消。】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雪花落在屏幕上,模糊了字迹。刚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进来。
是姜思思。
【宋亚轩,丁程鑫刚才说了什么?】
我愣了一下。她怎么知道丁程鑫受伤了?
还没来得及思考,第三条消息又来了。
【他是不是告诉你不要相信某个人?】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远处传来钟声。新年快到了。
我转身朝医院方向走,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声。路过一家便利店时,我进去买了瓶矿泉水。热水袋贴在脸上,暖意顺着脸颊往下流。
店员递来热饮时多看了我两眼:"先生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儿?"
我摇摇头,拿了东西就往外走。外面的风更大了,吹得我眯起眼睛。
医院大厅里暖气开得很足,和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我走到急诊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我是队长,有权知道具体情况!"
"抱歉,这是病人隐私……"
我推门进去。马嘉祺正和护士理论,脸色很难看。看到我进来,他立刻转过身。
"医生说暂时脱离危险了。"他说,"但需要观察几天。"
我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他比我矮半头,但现在站得很直。
"他刚才说什么了?"我问。
马嘉祺愣了一下。他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像是在回忆什么。
"说了很多。"他的声音有点哑,"包括火灾那天的事。"
我盯着他看。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但很快又迎上来。
"亚轩,"他说,"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
我等着。
"当年公司确实有人威胁我们。"他说,"如果我说实话,就会毁掉整个团队。"
我冷笑一声:"所以你就信了?"
"我……"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往前走了一步,"不是你们不信我,而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他的喉结动了动。
"这两年我在M国每天都在想,如果当时我能见到你们一面……"我的声音有点发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马嘉祺伸手想拉我,但我往后退了一步。
"别碰我。"我说。
他收回手,但没有离开。我们就这样站着,谁也不说话。窗外的雪还在下,医院走廊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过了很久,他突然说:"你还记得《逆声》第一版的歌词吗?"
我愣住了。
"那时副歌是'沉默在废墟里生长'。"他说,"但我觉得不对。应该改成'回声在废墟里生长'。"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怎么知道这个版本?"我问。
他低下头,手指摩挲着自己的手腕:"因为是你写的。"
我看着他。他手腕上的绷带痕迹若隐若现,像是某种无声的标记。
"你最近排练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
他摇头:"不重要。"
"对你来说不重要,对我来说很重要。"我说,"告诉我。"
他抬起头,眼神有些疲惫:"每次排练完,我都会去砸墙。"
我瞳孔一缩。
"不是发泄。"他继续说,"是想让自己记住疼。记住当年没去找你的感觉。"
我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你不用这样。"我说,"我已经不恨你了。"
"我知道。"他轻声说,"但你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我愣住。
他往前走了一步,这次我没能避开。他伸手碰了碰我的手腕,那里有我刚才掐出的红印。
"你看,"他说,"我们都还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我低头看着我们的手。他的指尖还带着凉意,但触感很真实。
"马嘉祺,"我说,"我不知道能不能回到从前。"
"我不需要你回到从前。"他说,"我只希望你能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他的睫毛上还沾着雪水,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逆声》还需要一个桥段。"我说,"你要来吗?"
他笑了,笑得很轻:"当然。"
这时,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说丁程鑫醒了,可以见一面。
我们走进病房时,丁程鑫正靠在床头。看到我们进来,他想坐起来,但被护士按住了。
"别动。"护士说,"头部受了伤,需要静养。"
他点点头,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听到了多少?"他问。
"不多。"我说,"但已经够了。"
他笑了笑,笑得很疲惫。
"姜思思刚才联系我了。"他说,"她说你知道真相了。"
我点头:"是你说的那句话提醒了我。"
"哪句?"
"不要相信某个人。"我说,"我猜那个人就是她?"
丁程鑫的笑容消失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她其实一直在帮你。只是方式可能不太对。"
我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坦诚,没有避讳。
"当年的事,"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深吸一口气:"让我慢慢说。"
马嘉祺在我身边坐下。他的手碰到我的手背,但我们谁都没有挪开。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新的一年,就要来了。
\[未完待续\]丁程鑫的手指在白色被单上蜷缩了一下,像是想抓住什么。他望着我,眼神比雪夜还要清冷。
"当年火灾那天,"他的声音有点哑,"不是意外。"
马嘉祺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一直靠着床头柜站着,现在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姜思思放的火。"丁程鑫继续说,"但她是为了救我们。"
我瞪着他,感觉耳朵里嗡嗡作响。窗外的鞭炮声越来越密集,像是某种倒计时。
"公司早就知道我们要举报他们。"他说,"那天我们在录音室录到半夜,她突然冲进来让我们快跑。但已经晚了,门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我喉咙发紧:"所以后来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她把汽油泼在自己身上,点了火。"丁程鑫垂下眼睛,"想逼他们放我们出去。"
马嘉祺终于撑不住,滑坐在地上。他的手死死掐着大腿,指甲都陷进去了。
"为什么没人知道这件事?"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因为她烧伤后失忆了。"丁程鑫苦笑,"而我们……都被威胁着闭嘴。"
我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护士在外面敲门问怎么了,我没理会。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我盯着丁程鑫,"是想让我原谅谁?"
他摇头:"是想让你别重蹈我们的覆辙。"
我转身就要走。病房的门被推开时,一股冷风卷着雪扑进来。
"亚轩,"马嘉祺突然开口,"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我打断他,"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日光灯管发出的电流声。我走到楼梯间,掏出手机。林知遥的消息还在等着回复。
刚按下键盘,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是姜思思。
【宋亚轩,丁程鑫没说完。姜思思不是她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