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医院走廊尽头,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婴儿的啼哭还在耳边回响,那根插在胸口的导管像一根钢针刺进我的心脏。
马嘉祺的手搭在我肩上:"亚轩……"
我甩开他,快步走向楼梯间。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格外清晰。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我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他,"林知遥的孩子不是你的。"
他没有否认。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三年前火灾那天,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走廊尽头又传来婴儿啼哭,这次是真的。
我们同时转头看向声音来源。那间手术室的门还开着,但床上已经没有婴儿。墙上的投影文字突然闪烁,变成新的内容: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们在玩弄我们。"我说,"从头到尾都在玩弄我们。"
马嘉祺抓住我的手腕:"听我说……"
我猛地抽回手:"说?说什么?说你一直在骗我?说姜思思的死只是个开始?还是说……"我顿了顿,声音发颤,"说那个孩子也是个棋子?"
他眼底闪过一丝痛楚。我这才发现他的右手在微微发抖。
"你知道吗?"我继续说,"姜思思最后对我说的话是'请一定要记住,不管别人说什么,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她到底在后悔什么?"
马嘉祺突然抓住我的肩膀:"因为她害死了你。"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头上。
"三年前的火灾,"他声音沙哑,"她本来是要救你的。但她发现……"他咬住嘴唇,"她发现他们给你注射的东西有问题。如果她把你救出来,你会变成一个活体实验品。"
我后退一步,背靠在墙上。冷气顺着脊梁往上爬。
"所以她选择了另一个方式。"他说,"她让火势控制在特定范围,确保能烧毁证据却不至于要你的命。但她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你醒得太早。"他伸手想碰我,却被我躲开,"她以为你至少还要昏迷三天,这样她就能安排好一切。可你提前醒了,她只能临时改变计划……"
我突然想起那天醒来时的场景。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但我记得很清楚——有人把我推出了火场。
"是你。"我说,"是你把我抱出来的。"
他点点头:"我本来不该去的。但那天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姜思思要自杀。我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烧起来了。"
"所以你看到了真相。"
"我看到了太多。"他声音里带着哽咽,"姜思思当时还清醒,她让我发誓不能告诉你实情。她说如果你知道了,他们一定会对你下手。"
我冷笑:"可现在呢?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他们对我下手?"
"因为时间到了。"他说,"他们需要新的实验体。那个孩子……"
我想起视频里林知遥隆起的肚子:"她根本没怀孕。"
"是假孕。"马嘉祺点头,"他们用特殊手段制造了怀孕假象,为了掩人耳目。真正的孩子,是三年前就生下来的。"
"为什么选她?"
"因为她和姜思思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他说,"她们的父亲……"
话还没说完,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我们同时转身,看到几个黑影正朝这边走来。
"快跑!"马嘉祺拉着我就往楼上冲。身后传来玻璃碎裂声,刺鼻的烟味迅速弥漫开来。
"他们要烧了这里!"我喘着气说。
"我知道出口!"他拽着我拐进安全通道,"跟我来!"
我们一路跑到顶楼天台。夜风呼啸,远处警笛声此起彼伏。
"现在怎么办?"我问。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你相信我吗?"
我愣了一下。三年前的那个夜晚,这个男人选择了沉默。而现在,他又站在我面前,试图用真相说服我。
"我不知道。"我说实话,"我连自己是谁都不敢确定。"
他突然伸手抱住我:"对不起。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冲上天台。如果那天我去了……"
我僵在原地。他的拥抱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别动。"他低声说,"让他们过去。"
远处有脚步声经过,随后渐渐远去。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你还记得吗?"他松开我,"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摔伤了腿,是我背你去医院的。"
我当然记得。那天我偷跑去网吧,被星探发现。马嘉祺作为队长被派来接我,结果在路上我崴了脚。
"那时候你说,等有一天你能站在舞台上,一定要第一个谢我。"他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可现在……"
"现在我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宋亚轩都不敢确定。"我打断他。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跟我去个地方。那里有你需要的答案。"
"哪里?"
"三年前的实验室。"他说,"就在城东。"
我犹豫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在哪里?"
"因为我父亲……"他深吸一口气,"他是当年项目的负责人之一。"
我猛地后退一步:"所以你也是他们的人?"
"不是!"他急切地说,"我父亲早就退出了。但他留了一些资料在家里。去年我发现那些东西的时候,才知道真相有多可怕。"
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我看着他,突然发现他眼角有泪光。
"你父亲现在在哪?"
"在国外。"他说,"他不敢回来。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我沉默了很久:"带我去。"
他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但有个条件。"我说,"我要亲自看那些资料。"
"没问题。"他点头,"车在下面。"
我们刚要下楼,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画面里是个婴儿,脖子上戴着银色吊牌,上面刻着一串数字。
"这是……"
"孩子的身份码。"马嘉祺脸色凝重,"他们给每个实验体都编了号。"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他们想让我们去哪?"
"城东废弃工厂。"他指着屏幕,"明天凌晨三点。"
"你觉得这是个陷阱?"
"百分之百是。"他说,"但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
"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看着我,眼神坚定:"将计就计。"
我们下到停车场。马嘉祺的车停在角落,车身沾满灰尘。他打开后备箱,取出一个黑色背包。
"拿着。"他把包递给我,"里面有些防身的东西。"
我拉开拉链,看到一把水果刀和几个烟雾弹。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自从知道你要来医院。"他说,"我总觉得会出事。"
车子驶出医院,夜色浓重。我握紧手中的包,感觉掌心在冒汗。
"还有多久?"我问。
"二十分钟。"他回答,"我父亲留下的资料藏在老宅地下室。"
路上谁都没说话。只有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
"亚轩,"他突然开口,"不管你看到什么,记住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
我转头看他:"什么意思?"
"等你看完资料就知道了。"他苦笑,"或许……或许你从来都不认识我。"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没再追问。车子拐进一条小路,路灯昏暗,四周寂静得可怕。
"到了。"他说。
我看着眼前的老房子,心跳加快。这栋三层建筑看起来荒废已久,院子里杂草丛生。
马嘉祺掏出钥匙打开门:"小心脚下。"
我们走进屋里,他摸索着找到电灯开关。昏黄的灯光下,能看到墙上的霉斑。
"地下室在厨房后面。"他带我穿过客厅,"当心台阶。"
我跟着他往下走,空气越来越潮湿。地下室很大,堆满了纸箱。
"资料都在这里。"他打开一个铁皮箱,"这些都是我父亲偷偷留下的。"
我蹲下身,翻开最上面的文件。标题让我浑身发冷:人体基因改造计划。
"他们想创造完美偶像。"马嘉祺说,"不仅要在舞台上发光发热,还要在生理上达到最佳状态。"
我继续翻看,手开始发抖。文件里详细记录了各项实验数据,包括注射药物后的反应、心理变化……
"你在第几组?"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是第一组。"
我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我从小就被选中。"他说,"他们在我体内植入芯片,监测各项指标。我今天的成就,有一半是他们的功劳。"
我往后退了一步:"那你对我的感情……"
"是真的。"他抓住我的手,"从第一次见你就是真的。但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第几组,也不敢确认自己的感情是不是真实的。"
我甩开他:"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不是!"他急切地说,"我退出项目是因为不想再被操控。我知道他们要对你做什么,所以我才会……"
话音未落,地下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他们来了!"马嘉祺低声说,"快躲起来!"
\[未完待续\]我贴着墙根往角落挪动,铁皮箱边沿划破了手肘。血腥味混着霉味直冲鼻腔,头顶传来靴子踩在地板上的闷响。
马嘉祺拽开我面前的纸箱,露出个半人高的保险柜。他手指按在密码盘上停顿了半秒,绿灯亮起的瞬间,金属门发出嘶哑的呻吟。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他把文件夹塞给我,"这些是核心资料。"
我抓住他手腕:"那你为什么还要带我来送死?"
他的瞳孔在黑暗里收缩成一点,远处突然炸开玻璃碎裂声。几个黑影从楼梯口涌进来,手电筒光柱像刀刃扫过地下室。
"这边!"他扯着我钻进通风管道。铁板接缝处锈迹簌簌往下掉,我膝盖蹭过管壁内侧,摸到一串凸起的刻痕。
那是用指甲抠出来的字母,歪斜地拼出"救救我"三个字。潮湿的铁锈味涌进喉咙,前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嗡鸣。
通风管开始剧烈震动,我听见他在前面喊:"抓紧两边!"
身体突然向下坠落,气流撕扯着头发往脸上扑。我死死扣住管壁凸起,直到脚底撞上硬物。月光从对面的破窗漏进来,照见墙上挂着的实验服,胸口绣着褪色的名字:宋亚轩。
"这不是你的尺码。"他扯开衣领检查暗袋,"但他们为什么会有你的名字?"
我的后颈突然发凉。那些实验服按照年份排列,最新一件的生产日期就在三天前。袖口标签上清晰印着:第27代改良品。
"他们一直在重置。"他的声音发颤,"每次失败就重新开始......"
门外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地面开始震颤。我抓住他胳膊:"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他甩开我冲向角落的配电箱,扳手砸向红色按钮的瞬间,整面墙突然向两侧滑开。冷风裹着雪花灌进来,远处高架桥上,三辆黑色SUV正疾驰而来。
"跑!"他把我推出仓库,"去河边!"
冰面反射着月光,我踩碎薄霜向前冲。身后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一辆车横着撞向我们。他猛地将我推开,自己却被金属护栏卡住。
"快走!"他对着我吼,"去第七码头找蓝色集装箱!"
我转身时瞥见他被拖进车里。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他咬破嘴唇的瞬间,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雪地上,像撒了一地的碎梅。
河岸结冰的缝隙里漂浮着塑料袋,我踩着裂缝往前蹦。寒气刺得眼眶发酸,远处集装箱的锈蚀铁皮在风中嘎吱作响。某个瞬间我似乎听到婴儿啼哭,但此刻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
铁门虚掩着,我握紧背包里的水果刀推进去。黑暗中突然亮起红光,瞄准点正好停在我眉心。
"放下包。"
女人的声音带着电子变声器的嗡鸣。我松开背包,它坠地时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转过去。"
我慢慢转身。女人戴着全覆式头盔,防弹背心上别着枚蓝宝石胸针。她抬脚踢开背包,烟雾弹滚到我脚边时,我注意到她右手食指有道新鲜的烫伤。
"你打翻过咖啡。"我盯着那道伤疤,"就在今天早上。"
她的枪口抖了一下。趁这空档我抓起地上铁链甩过去,金属环套住她手腕的瞬间,我冲向墙角的冷冻柜。
"砰!"
疼痛从肩胛骨炸开,我撞开柜门栽进去。零下十八度的冷气瞬间冻僵了睫毛,柜门在身后自动合拢,黑暗中响起机械启动的嗡嗡声。
我摸索着向前爬,指尖触到冰凉的塑料膜。掀开层层包裹的瞬间,手机震动着亮起来。锁屏显示又一张照片:马嘉祺被铁链锁在实验台前,胸口插着三根输液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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