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地下室的冷气顺着领口往骨头缝里钻。我盯着笔记本屏幕上的"重生计划：最终章"，手指关节泛白。马嘉祺在身后拆卸微型炸弹的动作发出细碎响动，像是某种倒计时。

"他们给你植入了26套虚假人生。"他刚才说这话时，手术刀划开我颈后皮肤的寒意还没散尽。监控画面蓝光在他脸上跳动，像无数碎片在游走。

警报器突然尖啸起来，红灯把整个空间染成血色。马嘉祺甩开镊子抓起冲锋枪，金属碰撞声从楼梯传来。他拽着我冲向紧急通道，身后玻璃碎裂的声响震得耳膜生疼。

"出口在停车场！"他的声音混着急促呼吸。二楼楼梯口跳出两个持枪人，马嘉祺袖子里飞出两枚银光，黑衣人应声倒地。我跟着他往前冲，脚边躺着穿防护服的研究员，地上溅着暗红液体。

"他们给你注射的记忆抑制剂，"他在奔跑中喘着气，"其实是延缓芯片反应的。"

停车场的冷风灌进来时，我看到姜思思站在黑色轿车旁。她举着手枪朝这边瞄准，嘴角挂着三年前火灾那天我第一次见到的笑容。

"抱紧！"马嘉祺猛地转动方向盘，子弹擦过车窗。我抱着笔记本，首页显示着最新收到的加密文件标题："重生计划：最终章"。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盖过了我的回答。后视镜里，姜思思的身影逐渐变小，但她的笑声仿佛还黏在耳边。

"你到底是谁？"我攥着座椅边缘问。

"和你一样的实验体。"他换上弹夹，"第1代，失败品。"

我摸到颈后的伤口，纱布已经被血浸透。手机又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新消息："往南三个路口有接应车。"

面包车钻进地下车库，停在一扇铁门前。戴棒球帽的男人掀开遮阳板，露出半张烧伤的脸。"上车。"

我犹豫了一下。他冷笑："不想活就继续站在这儿看风景。"

引擎轰鸣声中，我看到几个穿防弹背心的人从巷口冒出来。男人猛踩油门，车轮在路面划出黑印。"你是谁？""林知遥让我来的。"他扔给我一包止血纱布，"你姐没告诉你吗？"

我想起姜思思最后说的话："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弟弟。"

地下室的显示器同时亮起，墙上的照片密密麻麻钉着我和马嘉祺的各种生活轨迹。操作台前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头发用发卡别着，露出半边烧伤的脸。

"欢迎回来。"她说这话时，我注意到她左手戴着婚戒，但无名指上有道浅色疤痕。"我是许医生，负责你们的脱敏治疗。"

马嘉祺放下冲锋枪，走到显示器前调出数据图谱。"第27代成功率98.7%，但每次记忆重置都会造成神经突触损伤。"他指着某个波动曲线，"这就是为什么你经常偏头痛。"

许医生递给我一个透明药瓶："这是第三代记忆稳定剂，每天早晚各一片。"她转身打开保险柜，取出个金属箱，"这是你的个人物品。"

箱子里躺着我的护照、信用卡和一枚银色吊坠。翻开吊坠内层，是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有个小男孩在荡秋千。背后刻着日期：2019.3.12。

"那是你真正的生日。"许医生说，"也是姜思思被拐卖前拍的最后一张全家福。"

我盯着照片里男孩的眼睛，那分明就是我自己。喉咙突然发紧，仿佛有人掐住了气管。

"所以姜思思真的是我……"

"姐姐。"许医生点头，"当年实验负责人绑架了她，发现你们兄妹俩都是完美基因载体。后来她逃了出来，却失去了大部分记忆。直到三年前在医院遇见你，才逐渐恢复认知。"

马嘉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背青筋暴起。他扯开袖口，手臂内侧有道暗红印记正在蔓延。

"快躺下！"许医生按住他的肩膀。我看见他战术服背后渗出血迹，"刚才那枪打中了？"

"没事。"他咬着牙推开我，"帮我取出发射器就行。"

我解开他背后的小型装置时，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他的皮肤滚烫，伤口已经发黑。"这玩意儿是他们用来追踪的生物芯片，"他扯开绷带，"现在该你了。"

我愣住："什么？"

"在第七码头的时候，他们就在你肾脏里植入了定位胶囊。"他掏出一把手术刀，"要现在取还是等它自动溶解？"

许医生递来麻醉喷雾："最好趁现在处理。"她转向马嘉祺，"你的情况更糟，毒素已经侵入淋巴系统。"

我握紧手术刀，看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幽蓝。马嘉祺抓住我的手腕："别抖，动作要快。"他的体温高得吓人，但眼神依然清醒。

刀尖划开皮肤时，我闻到消毒水和铁锈混在一起的味道。肾区传来钝痛，但我强迫自己保持镇定。马嘉祺的冷汗滴在我手背上，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找到了。"我夹出颗米粒大小的银色胶囊。许医生立刻放进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让人不安。

"毒素浓度超标了。"她快速调配药剂，"必须立即进行血液透析。"

我看着马嘉祺被推进隔壁房间，他的手指还在抽搐。手机再次震动，陌生号码发来视频邀请。

接通后，姜思思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坐在明亮的实验室里，面前摆着培养舱，里面躺着个婴儿。

"看到你外甥了吗？"她的笑容带着恶意，"他马上就要进行第28次基因测试了。"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撞翻在地上。"你敢动他一根头发！"

"冷静点。"她歪着头，"你知道为什么选中你们兄妹吗？因为你们父亲是全球最优秀的基因工程师。可惜他太笨了，发现了真相却被灭口。"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她举起手中的注射器，"要么你们乖乖回来，要么这孩子永远失去意识。"

画面突然中断。许医生站在控制台前，脸色比平时更苍白。"他们在城东儿童医院设有秘密实验室。"

我抓起外套往外冲，马嘉祺正被护士推出透析室。他脸色煞白，但还是伸手拦住我："等等……"

"让开！"我吼道，"他们要对那个孩子动手了！"

"听我说完。"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那个孩子不是你外甥，是实验体的克隆样本。姜思思疯了，她想用所有人的血统完成最终进化。"

我浑身发抖："所以你要我眼睁睁看着他死？"

"我们救不了所有人。"他松开手，咳出一口黑血，"先对付姜思思才是关键。"

警报器突然再次响起，红灯把我们俩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变形。许医生冲进来大喊："他们找到这里了！"

马嘉祺挣扎着坐起来："去我的储物柜，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有追踪器。"

我冲进他的私人房间，保险柜里除了追踪器还有把格洛克手枪。装弹时手在发抖，但我知道今天必须结束这一切。

回到大厅时，许医生正在销毁数据。马嘉祺靠在墙上，胸前的绷带又渗出血迹。"他们来了。"他举起冲锋枪，"记住，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姜思思的话。"

第一声枪响震碎了玻璃。我贴着墙根往前挪，听到靴子砸在地面上的震动。马嘉祺突然转身开火，两个黑影倒下。更多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这边！"许医生推开侧门。我们刚跑进地下隧道，身后的墙壁就被炸塌。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我按下接听，姜思思的声音传来："猜猜我在哪？"

隧道深处传来婴儿啼哭，这次是真的。

\[未完待续\]我握紧手机，姜思思的笑声还在耳边回响。婴儿的哭声越来越近，像是从隧道深处某个密闭空间传来的。许医生掏出信号干扰器扔给我："贴身带着，能屏蔽定位。"

马嘉祺靠在墙上，呼吸沉重："她想引我们去实验室。"

"明知是陷阱也得去。"我检查弹夹，金属外壳在掌心发凉。

隧道尽头有微弱的蓝光闪烁。我们踩着积水往前挪动，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消毒水混杂的味道。拐角处躺着穿白大褂的人，胸前有灼烧痕迹。

"他们用激光切割了门锁。"许医生蹲下查看尸体，"看来姜思思已经进去了。"

警报声突然炸响，头顶的应急灯全亮了。培养舱出现在走廊尽头，玻璃罩上结满冰霜。姜思思背对着我们站在操作台前，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方。

"来了？"她头也不回，"要不要看看真正的实验数据？"

马嘉祺举枪瞄准："放开那个孩子。"

"哦？"她轻笑一声，按下按钮。培养舱的液体开始排出，婴儿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冲过去时，她已经转过身。注射器在她手中晃荡，针尖闪着幽蓝光芒。"这是最终进化液，"她说，"你们猜，我要给谁用？"

许医生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别动！她身上绑着炸弹！"

姜思思的笑容更盛："聪明。不过你忘了，我比你们都了解自己。"她看向我，"弟弟，你真以为自己是普通人质？"

培养舱传来撞击声，我猛地回头。里面的婴儿正在用额头猛撞玻璃，那分明是三个月大的马嘉祺的脸。

"每个克隆体都有原体的记忆碎片。"姜思思的声音带着兴奋，"看好了，这就是你们注定要成为的样子。"

婴儿突然停止撞击，歪头看向摄像头。那双眼睛让我浑身发冷——和每次噩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