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对了

海水漫过脚踝时，我抓住了马嘉祺的手。他的手指冰冷，却牢牢扣住我的手腕。

"她骗了我们所有人。"马嘉祺的声音混在浪涛里，"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我望着姜思思消失的方向，培养舱碎片还在不断漂来。婴儿的啼哭已经听不见了，但那些黑色血液腐蚀地面的痕迹还在冒烟。

许医生从隧道深处跑出来，手里攥着个防水包："快走！他们马上就会派增援过来。"

马嘉祺突然剧烈咳嗽，胸前绷带又渗出血迹。我扶住他摇晃的身体，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

"毒素扩散得太快了。"许医生打开防水包，里面是台便携式透析仪，"必须立刻处理。"

"没时间了。"马嘉祺推开仪器，"姜思思说的实验室......"

话音未落，整条隧道开始震动。头顶的灯管接连炸裂，海水倒灌的速度更快了。

许医生把透析仪塞进我怀里："你带他先走，我去销毁剩下的数据。"

"我和你一起去。"我抓起她递来的格洛克手枪。

"你带着枪就是累赘。"她快速检查弹夹，"记住，如果遇到追踪者，先打他们颈部右侧。那里有生物芯片的接收器。"

海水已经漫到腰部。我背着马嘉祺往隧道出口挪动，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把我放下。"他忽然挣扎起来，"你逃得掉......"

"闭嘴。"我咬紧牙关，"你以为我这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安静下来，手指却死死揪住我的衣服。黑暗中传来发动机的轰鸣，有船靠近了。

许医生的身影从后方追上来："是敌是友还不知道，躲......"

枪声打断了她的话。三发照明弹同时升空，照亮隧道出口处停着的黑色快艇。

"上船！"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震。

陈雨泽站在船头，战术服下摆浸满血迹。他单手握着冲锋枪，另一只手正往甲板上扔救生绳。

"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他朝我们大喊，"再不来水里就全是鲨鱼了！"

我看着水面下隐约浮现的黑影，立刻把马嘉祺推上船。许医生在我身后开火掩护，弹壳叮叮当当砸在金属船舷上。

船刚启动，两枚微型导弹就击中了隧道口。冲击波掀翻了小艇，我抱着马嘉祺沉入海底。

咸涩的海水灌进鼻腔时，我摸到了他颈后的凸起。那是生物芯片的位置，正在发烫。

氧气快耗尽时，船体突然被什么东西托起。我睁开眼，看见玻璃罩内悬浮着个婴儿，额头还有未愈合的伤口。

"克隆体......"马嘉祺吐出几个气泡，"切断......信号......"

我举起手枪对准婴儿眼睛，却在扣动扳机前看到了那双瞳孔——和每次噩梦里的一模一样。

枪声响起时，婴儿突然张开嘴，喷出一团黑色物质。船体剧烈摇晃，我看到陈雨泽左臂飞了出去。

"继续往前！"他用牙齿咬住止血绷带，"码头有医疗站！"

我拖着马嘉祺爬上岸时，天已经亮了。破旧的仓库里堆满医疗设备，许医生立刻开始准备透析。

"他体内毒素变异了。"她盯着监测仪，"必须尽快找到解毒剂。"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陌生号码发来新消息："第七码头C区仓库，密码是你生日加27。"

我把号码给许医生看："你觉得这是陷阱吗？"

"百分之百是。"她将透析针扎进马嘉祺手臂，"问题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穿过三条街时，我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仓库门自动开启的瞬间，冷藏柜里整齐排列的培养舱让我浑身发冷。

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婴儿，他们的脸在月光下交替变幻。有时是三个月大的马嘉祺，有时是我，更多时候是我不认识的脸。

"这些都是实验体。"许医生的声音发颤，"他们在进行大规模基因测试......"

警报声突然炸响。培养舱接连打开，湿漉漉的婴儿爬了出来。他们额头上都有道新鲜伤口，不断滴落蓝色液体。

马嘉祺从担架上滚下来，捡起掉落的格洛克手枪："别让他们靠近！"

我开火时犹豫了一秒。那个最先扑来的婴儿，脸上分明是我母亲的痣。

子弹穿透头颅的瞬间，蓝色液体溅在墙上，立刻腐蚀出大洞。更多的婴儿从破损处涌进来，像某种深海生物的幼体。

"往里跑！"许医生拽着我冲向走廊尽头，"这里肯定有控制室！"

我们在迷宫般的通道里转了十几分钟。某个转角处，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刻在金属门上。

"别碰！"许医生拦住我，"这可能是诱导装置......"

话音未落，门突然打开。林知遥躺在手术台上，腹部隆起，皮肤泛着诡异的蓝光。

"终于来了？"她的声音很轻，"你们的父亲，会为你们骄傲的。"

马嘉祺突然跪倒在地，吐出一口黑血："她体内有同样的毒素......"

我握紧手枪逼近手术台："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了进化。"林知遥抚摸隆起的腹部，"你们都是失败品，只有这个孩子......"

她的话被剧烈的咳嗽打断。我看到她的手指正在溶解，露出下面闪烁的电子元件。

"她是仿生人？"许医生瞪大眼睛。

"比那更糟。"林知遥扯开病号服，胸口嵌着块发光的晶体，"我是第一个载体......"

婴儿的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看向观察窗，无数培养舱正在开启，成千上万的婴儿漂浮在半空。

"他们来了。"林知遥笑了，"你们的父亲说过，音乐能唤醒最原始的记忆......"

我忽然想起《逆声》副歌里的和声。当我哼出第一个音符时，所有婴儿的动作都顿住了。

"就是现在！"许医生冲向控制台，"找到终止代码！"

马嘉祺靠在墙上喘息："密码......是你和姜思思第一次见面的日期......"

我输入日期时，手抖得厉害。屏幕闪了闪，显示出一行字：记忆重置程序启动。

培养舱接连爆裂，婴儿化作淡蓝色液体。林知遥胸膛里的晶体开始碎裂，她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空气。

"告诉思思......"她的声音逐渐消失，"要保护好......"

最后一句话被爆炸声吞没。我和马嘉祺被气浪掀翻在地时，我看到自己颈后的伤口开始愈合。

"结束了？"许医生颤抖着问。

马嘉祺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黑血里有细小的金属颗粒。"不，"他抹去嘴角血迹，"这才是开始。"

手机再次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最后一条信息："欢迎来到真实世界。"

\[未完待续\]手机屏幕的冷光刺得我眼眶发酸。那条"欢迎来到真实世界"的消息还在闪烁，像块烧红的铁片。

许医生的手指在控制台键盘上悬了半秒。警报声突然停止，通风管道传来气流涌动的嗡鸣。

"他们留了后门。"她扯开主机箱，几根光纤正在自动熔断，"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清空了核心数据。"

马嘉祺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胸前的绷带完全被血浸透。他手里还攥着那把格洛克，枪管上沾着蓝色液体。

"你撑不住了。"我蹲下身看他发紫的嘴唇，"刚才透析没完成。"

"毒素在变异。"他扯出个笑，"每分钟都在进化......"话没说完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吐出来的血沫里又有金属碎屑。

仓库外传来螺旋桨的声响。陈雨泽的船正在码头冒烟，但救生艇的探照灯已经照进来。

"必须转移。"我抓起背包里的止血绷带，"你说过还有解毒剂？"

"第七码头C区......"他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密码是你生日加27。"

"那是陷阱。"

"但也是唯一线索。"他的指甲陷进我的皮肤，"你以为刚才那些婴儿......是全部吗？"

许医生突然拽着我往后退。马嘉祺刚才坐过的地方，地板正在被血滴腐蚀出洞。

"毒素开始影响神经了。"她往注射器里灌了半管淡紫色药剂，"这是最后三支中和剂。"

我接过针筒时闻到刺鼻的氨味。马嘉祺已经意识模糊，却还在喃喃自语："思思说......实验室里有......"

注射器扎进他脖子时，他猛地抽搐起来。瞳孔扩散的瞬间，我看到自己的倒影在颤抖。

"他死了。"许医生伸手探他鼻息，"至少比变成怪物强。"

我摸到他颈后的凸起。生物芯片还在发烫，温度比我手掌还高。

"帮我把他搬上船。"我扯下外套盖住他脸，"去第七码头。"

"你疯了？那里肯定有埋伏！"

"但解毒剂也在那里。"我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新消息又跳出来：你的生日加27，不是密码，是坐标。

许医生盯着我看了五秒，突然抓起急救箱冲出门。我背着马嘉祺跟上去，他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

破晓时分的海面漂浮着油污。我们找到的橡皮艇还在漏气，但发动机能启动。

"抓紧他。"许医生握紧方向盘，"浪头来了。"

第一发子弹打穿救生筏时，我正用身体挡住马嘉祺。穿白大褂的人站在无人机上，胸前别着银色徽章。

"他们改装了追踪系统！"许医生猛打方向盘，"趴下！"

第二波射击掀翻了船尾。咸腥的海水灌进来时，我摸到马嘉祺颈后的芯片开始震动。某种高频信号刺得我太阳穴发疼。

"扔掉尸体！"许医生的声音几乎被浪声吞没，"他们在定位生物信号！"

我没动。马嘉祺的手指突然抽动，沾着泡沫的嘴角扯出诡异的弧度。

橡皮艇撞上防波堤的瞬间，我抱着他滚上水泥地。身后传来许医生的咒骂和枪声。

手机又震起来。这次是实时定位图，红点正在向我们靠近：欢迎回家。

我把马嘉祺拖进废弃岗亭时，天已经大亮。他的瞳孔恢复了清明，却不再聚焦。

"醒醒！"我拍他脸颊，"告诉我第七码头的事。"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当我凑近时，他冰凉的手突然扣住我后颈。

"你猜对了。"他的声音变得机械，"这里才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