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的办公室深夜亮着灯，落地窗外的城市霓虹在她身后织成一片流动的光海。她指尖转着那枚钻石发卡，发卡的棱角硌着掌心，像在提醒她天台那场闹剧里，顾衍捏着她手腕时的力度。
手机 “叮咚” 响了一声，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林总，顾总那边送来了城东地块的合作方案，说是希望能与您的公司共同开发。”
林薇挑了挑眉。城东那块地她盯了半年，顾衍以前总嗤之以鼻，说 “女人搞地产就是纸上谈兵”，如今竟主动递来橄榄枝？她点开文件，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 —— 条款意外地公平，甚至在利润分配栏里，给她的公司多留了五个百分点。末尾的签名笔锋凌厉，却比往常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张扬。
“倒学会迂回了。” 她对着窗外顾氏集团的方向轻笑，给自己倒了杯红酒。酒液在杯壁上晃出弧度，像极了第一次见顾衍时，他眼里那点被她错认成 “深情” 的偏执。
第二天上午九点，顾衍的特助准时出现在办公室。西装熨帖得没有褶皱，递来的补充协议里，竟列着 “尊重合作方决策权”“不干涉内部管理” 等条款。
“这些是顾总亲自加的？” 林薇翻着协议，指尖在 “平等协商” 四个字上敲了敲。
特助点头，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恭敬：“顾总说，以前有些事是他欠考虑了。这次合作，希望能按规矩来。”
“规矩？” 林薇合上协议，抬眼时眼里带着点嘲讽，“你回去告诉顾衍，合作我接了。但有个附加条件 —— 下次他再敢锁我护照，或者把我困在天台，我就带着律师和媒体，去顾氏总部‘聊聊规矩’。”
特助的脸僵了一瞬，硬着头皮应下来：“我一定转达。”
等人走后，林薇靠在椅背上，看着协议上 “平等互利” 的字样。或许那个偏执狂终于明白，把她攥在手心只会两败俱伤，并肩站着，才能看到更宽的风景。
而顾氏集团顶楼，顾衍正对着落地窗发呆。特助刚把林薇的话转述给他，手机在掌心硌得生疼，他却没像往常那样动怒。
他想起那个白茫茫的空间里，林薇对着屏幕里的自己翻的白眼，想起她跟那个穿校服的姑娘碰矿泉水瓶时的笑 —— 亮得晃眼，也亮得他心慌。他第一次意识到，林薇谈判时眼里的光，比她哭着求他时要好看得多。
“按规矩来……” 他低声重复，嘴角竟扯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或许，这样也不错。
同一时刻，王府书房的烛火摇曳。沈玉捧着《大周刑律详解》，指尖划过 “良人不得私禁他人” 的条款，长史送来的书里夹着张字条，用蝇头小楷写着：“若遇困厄，可寻京兆尹属官王大人，此人素重律法。”
她把字条凑近烛火，看着字迹在暖意里舒展。这是她连日来旁敲侧击的结果 —— 不说王爷的不是，只捡《户律》里的条款请教，偶尔叹一句 “若律法能护所有人周全就好了”。长史从最初的警惕，到如今的默许，像冰层悄悄融化。
“多谢长史。”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轻声说，将字条烧成的灰烬混进砚台，研成墨汁，在书页空白处写下：“人身自由，不分贵贱。”
窗外传来侍卫换班的脚步声，她合上书，吹熄烛火。今夜的月光格外亮，透过窗棂落在案上，像给那些律法条文镀了层银。她知道，对抗王爷的路还长，但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苏晴下班时，保安室的大爷递给她一个纸袋：“小姑娘，上午有个小伙子送的，说是你的考研资料。”
她捏了捏纸袋，里面的真题硌着掌心，像陆泽以前总说的 “我都是为你好”。她没打开，转身扔进了楼下的旧物回收箱。箱口的 “循环利用” 四个字在夕阳下闪着光，像在说 “过期的东西，该有新去处”。
补习班的课很满，她的笔记本记得密密麻麻，遇到难题就拍给林薇或张月，总能收到秒回的鼓励。有次课间刷手机，看到陆泽在她朋友圈点赞又取消，像只笨拙的刺猬，想靠近又怕扎人。她没删他，也没理，只是把朋友圈背景换成了考研倒计时的日历。
张月的摄影展迎来了第三个周末，画廊老板笑着递来合作意向书：“你的风景照里有股劲儿，很多人说看了想出去走走。”
她在展厅转了圈，看到陈浩站在《自由》那组照片前，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耸动。她没上前，只是对着那片被云填满的天空，又拍了张照。镜头里的云比上次更白，像被洗过的棉絮。
“张老师，这位先生说想给您拍张照。” 助理的声音打断她，陈浩转过身，手里举着台相机，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复杂。
“不必了。” 她摇头，“我更喜欢拍风景。”
陈浩放下相机，指尖在机身上摩挲：“你的照片里…… 没有阴影了。”
“嗯。” 张月调整着镜头，“因为心里的光够亮了。”
快门声 “咔嚓” 响起，她把他落寞的身影也拍进风景里，转身时想：这张可以叫《告别》。
夜色渐浓时，四个女人的手机在不同的空间里亮起：
林薇收到顾衍的消息：“庆功宴穿什么？我让助理准备礼服。” 她回：“不必，我穿西装。”
苏晴看到张月发来的照片：山顶落日，四个背影举杯，矿泉水瓶碰出的光比星星亮。配文：“等你考完，我们去这儿。” 她回了个 “好”。
张月接到沈玉的消息：“学会用你们说的‘紧急联系人’了，设了京兆尹王大人。” 她回：“棒！古代版报警电话 get！”
沈玉看着林薇发来的 “现代法律小知识”，其中一条标了红：“任何人不得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包括配偶。” 她对着月光笑了，回了个古代的拱手表情。
城市的灯，王府的月，在这一刻达成奇妙的和解。那些曾经的伤害像退潮的礁石，露出来的不仅是丑陋，还有被海浪打磨后的棱角分明。反击从未歇斯底里，只是在每个清醒的选择里，悄悄长出了力量。
就像此刻，林薇对着合作协议笑了，苏晴在笔记本上画了颗星星，张月的相机里存满了光，沈玉的书页间藏着未来。她们都知道，生活不会突然变成童话，但只要往前走，总能遇见更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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