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泰亨那件带着檀木气息的西装外套,如同一个无形的牢笼。
即使被脱下扔在休息室的沙发上,那冰冷的禁锢感依旧缠绕在江宁肩头,挥之不去。
回到江宅那巨大而空寂的卧室,她反锁了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毯上。
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如同江宁此刻的心境。
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后颈那片曾被陌生温热气息拂过的皮肤。
朴智旻留下的触感早已消散,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心底激起了名为可能的涟漪。
她需要他。
不仅仅是为了摆脱郑号锡和金泰亨的桎梏,更是为了那沉在冰冷海底,至今无法瞑目的松月。
接近朴智旻,是唯一能撬动这盘死棋的支点。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白的光映着她苍白的脸。
通讯录里,一个名字被精准地找到,裴滟。
电话接通,那头立刻传来一个活力四射,带着点慵懒娇嗔的女声。
裴滟“我的宁宁宝贝,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
裴滟“听说你回国就掉进郑号锡那疯狗和金泰亨那笑面虎的夹缝里了?啧,惨还是你惨。”
裴滟,京都裴家的掌上明珠。
裴家掌控着帝皇娱乐公司,旗下艺人无数,手握庞大的媒体资源和信息网络。
更重要的是,裴滟是江宁在京都这个名利场里,唯一能称得上挚友的人。
她们自小相识,裴滟看似骄纵任性,骨子里却有着不输男人的义气和敏锐。
江宁没有寒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紧绷。
江宁“滟滟,帮我查个人,朴智旻。”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瞬,随即裴滟的声音也沉了下来,收起了玩笑,带着一丝凝重。
裴滟“朴智旻?总统家那位少爷?宁宁,你招惹他干嘛?”
裴滟“那可是真正的龙潭虎穴,比金泰亨那个伪君子还难搞一百倍。”
江宁“我知道。”
江宁的声音斩钉截铁,透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江宁“我要知道他的行踪,越快越好。”
电话那头传来裴滟深吸一口气的声音,然后是清脆的指甲敲击桌面的哒哒声,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裴滟“好吧,既然你开口了,等着。”
裴滟“不过宁宁,我得提醒你,这位朴公子是出了名的难啃,洁身自好得跟个苦行僧似的,出任总统室发言人以来零绯闻。”
裴滟“别说女人了,我看啊,连只母苍蝇想近他身都难。”
裴滟“还有他的私人行程更是捂得严严实实,比国家机密还难搞,我尽力,但你别抱太大希望。”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江宁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镜面。
镜中的女子,眉眼依旧精致,眼底却沉淀着化不开的疲惫和一丝疯狂的孤勇。
她拉开抽屉最底层,拿出一个磨损的硬壳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
里面夹着几张泛黄的,手写的五线谱稿纸。
那音符的走向,带着青涩却无比真挚的情意《致宁》,是松月为她谱写的半阙心曲。
江宁轻轻抚摸着那些音符,仿佛还能感受到松月指尖触碰琴键的温度。
冰冷的海水仿佛再次漫过心头,带来窒息般的痛楚。
江宁“松月,再等等我。”
江宁低低呢喃,指尖收紧,将谱纸攥出深深的褶皱。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是裴滟的信息,简洁得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时间。
京都国家大剧院·斯特拉文斯基音乐厅·明晚20:00·顶层包厢。
紧随其后的是裴滟的语音,语速极快,带着一丝邀功的兴奋和不易察觉的担忧。
裴滟“宁宁,搞定了!费了老娘九牛二虎之力,明晚朴智旻会去听一场室内音乐会,不过你要怎么接近包厢?”
江宁看着那行地址和时间,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剧烈地跳动起来,血液涌向四肢百骸。
她死死盯着屏幕,一个大胆而近乎疯狂的计划瞬间在脑中成型。
江宁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江宁“帮我做一个帝皇签约钢琴家的身份,我要成为明晚音乐会的压轴演奏者,曲目是《致宁》。”
裴滟“宁宁你疯了?随便挑首曲子就好了,弹《致宁》做什么?”
江宁“在巴黎,它是我唯一的慰藉,也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器。”
裴滟“帮帮我,滟滟,我要站在离朴智旻最近的地方,让他听到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