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咖啡馆的风铃响了三声，思宇推门进来时，我正盯着那杯没加糖的拿铁发呆。他径直走到对面坐下，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那件我送他的灰色卫衣。“老板娘说你每天这个点都来。”他指尖敲了敲桌面，声音比雨天里稳了些，“我在对面书店蹲了三天。我捏着杯柄的手紧了紧：“你不用这样。“可我想知道，”他忽然倾过身，目光落在我帆布包拉链上，“那把伞，今天带来了吗？”

帆布包就放在脚边，伞骨硌着小腿的触感很清晰。我没说话，只是把杯沿凑到嘴边，拿铁的苦味漫过舌尖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推过来。

“上周吵架前，本来想送你的。”盒子打开，是枚银质的月亮吊坠，边缘刻着细小的星点，“你说过喜欢看凌晨五点的月亮。”

我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红血丝的眼睛里。去年深秋在天台，我裹着他的外套数星星，随口说的一句话，他居然记到现在。

“那天我跟家里吵，是因为他们逼我去相亲。”他喉结滚了滚，声音压得很低，“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他们说‘那种不稳定的感情算什么’……我当时太慌了，怕给不了你安稳，才说了浑话。”

风铃又响了，有人推门进来带起一阵风，桌上的纸巾被吹得卷了边。我弯腰从帆布包里拿出那把黑格子伞，放在他面前时，指腹不小心擦过他的手背。

“明天凌晨五点，”我站起身往门口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天台见。”

他没说话，但我走到门口回头时，看见他正把那枚月亮吊坠往脖子上戴，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发梢，像落了层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