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五十,天还是墨蓝的,我攥着保温杯站在天台门口,手心里全是汗。身后传来脚步声时,我几乎是弹着转过去的。
思宇手里拎着个折叠凳,看见我就笑了,眼尾的红血丝比昨天淡了些:“我还以为要等你半小时。”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我把保温杯递过去,里面是温好的牛奶,他以前总说凌晨胃里空落落的。
他接过去没喝,先打开折叠凳塞我屁股底下:“因为你说‘天台见’的时候,没把月亮吊坠还给我。”
我仰头看天,星星还没退尽,一弯细月斜斜挂在楼顶边缘,像被谁随手划了道银痕。风里带着点凉意,他突然把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肩上,动作比雨天那天自然多了,手指擦过我后颈时,我缩了一下,他就停住了,指尖悬在半空:“还在生我气?”
“我气你明明怕失去我,却偏说累。”我盯着自己的鞋尖,“气你把我当外人,连家里逼你相亲都不肯说。”
他蹲下来,视线跟我平齐,晨光慢慢漫上来,能看清他睫毛上的小绒毛:“以前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要给她最好的,要是给不了,不如先放手。可这几天蹲在咖啡馆对面,看你对着空杯子发呆,突然想通了——两个人一起扛,总比一个人硬撑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条手链,串着颗小小的星星吊坠,跟他脖子上的月亮正好成对:“老板娘说,你每天来都盯着那枚月亮看。”
我突然笑出声,眼泪却跟着掉下来,砸在手链上,星星吊坠晃了晃,像在眨眼睛。他伸手替我擦眼泪,拇指蹭过我脸颊时,我抓住他的手腕,把脸埋进他掌心:“思宇,我从没觉得你给的不够。”
天慢慢亮了,月亮淡下去,星星也隐了,远处的天际线染成粉紫色。他把星星手链扣在我手腕上,又把自己脖子上的月亮摘下来,小心翼翼地戴在我颈间,两个吊坠贴在一块儿,凉丝丝的。
“以后不许再提‘不想见’,”他低头凑近,呼吸落在我额头上,“要见,天天见。”
我踮脚吻他下巴时,晨光正好漫过楼顶,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缠在一块儿,像再也分不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