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红酒站在思宇家门口时,我深吸了口气。门没关严,虚掩着,里面传来他妈妈的声音:“思宇你别动,让我看看这排骨炖得烂不烂……”
刚想抬手敲门,门“咔哒”一声开了,思宇探出头,看见我就往旁边让:“阿姨念叨你好几回了,说‘能让我家犟驴服软的姑娘,肯定是个好姑娘’。”
我刚迈进玄关,就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位穿碎花围裙的阿姨,手里还拿着锅铲,看见我就笑:“这就是小星吧?快进来快进来,思宇这小子眼光还行!”
厨房飘来排骨汤的香味,思宇把我手里的红酒接过去,往餐厅走时偷偷捏了捏我的手腕:“别紧张,我妈就是嗓门大,心里软着呢。”
阿姨拉着我坐在沙发上,从果盘里挑了个最大的葡萄塞我手里:“前阵子逼他相亲,是我不对。这小子从小就拧,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上次跟我吵完架,三天没回家,我就知道他是认真的。”
思宇端着排骨汤出来,听见这话咳嗽了两声:“妈,说这些干嘛。”
“怎么不能说,”阿姨瞪他一眼,转头又对我笑,“小星啊,思宇这孩子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细,就是嘴笨。以后他要是欺负你,你跟阿姨说,阿姨替你揍他。”
我憋着笑点头,手腕上的星星手链突然被思宇碰了一下,低头看时,他正用手指勾着那枚星星吊坠,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吃饭时,阿姨一个劲往我碗里夹排骨,思宇在旁边帮我挡:“妈,她够吃了,再夹就撑着了。”
“你懂什么,”阿姨把一块肋排塞进我碗里,“小星看着瘦,得多补补。”
酒过三巡,阿姨的话渐渐多了,说起思宇小时候的糗事:“他上小学时,看见邻居家小姑娘被欺负,冲上去跟人打架,结果自己脸上挂了彩,还把人家姑娘护在身后说‘别怕,我保护你’……”
思宇脸红得像熟透的虾,抢着收拾碗筷:“妈,我去洗碗。”
我跟过去帮忙,厨房空间小,他站在水池边,我靠在橱柜上,看着他洗碗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踏实得不像话。他好像察觉到我的目光,回头冲我笑:“我妈是不是特能说?”
“是挺可爱的。”我伸手帮他把溅到胳膊上的水珠擦掉,“比我想象中……温暖。”
他洗完最后一个盘子,转过身把我圈在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以前总怕你受委屈,怕我家这情况让你不自在。现在才发现,原来你比我想象中勇敢多了。”
客厅里传来阿姨哼歌的声音,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来,路灯亮了,透过纱窗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星星和月亮吊坠挨在一块儿,像在悄悄说着话。
“以后常来啊,”临走时,阿姨往我包里塞了袋自己做的牛肉酱,“让思宇那小子随叫随到,敢怠慢你,你就给我打电话。”
下楼时,思宇牵着我的手,晚风里带着夏末的凉意。走到小区门口,他突然停下来,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递给我——是那把他家的备用钥匙。
“这次别再还给我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得像个在发誓的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另一个家。”
钥匙的金属外壳在手里有点凉,可心里却暖烘烘的。我把钥匙串在自己的钥匙扣上,跟家门钥匙挨在一块儿,抬头对他笑:“那明天早上,我来你家吃早饭?”
他用力点头,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我煮鸡蛋给你吃,溏心的。”
原来重新爱上一个人,不是回到过去,而是一起走向未来。未来里有清晨的鸡蛋,有傍晚的排骨汤,有吵吵闹闹的家人,还有无论走多远,都会为你留一盏灯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