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残骸的火光在云层中渐渐熄灭时，羚角号的警报声也终于停了。红色的警示灯缓缓暗下去，主控室里只剩下设备运行的低鸣，和凯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雷狮松开护着她的手，转身走向操控台，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调出飞船损伤报告。舷窗的裂纹还在泛着能量护盾的微光，左侧引擎的输出功率下降了12%，不算严重，却足够让他脸色沉下来。
“老大，搞定两架，剩下一架跑了。”佩利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帕洛斯的却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不过他们好像在引擎上装了追踪器，我已经拆掉了，但‘收藏家’的动作比预想中快。”
“意料之中。”雷狮冷哼一声，关掉通讯器，转身时正好对上凯莉的目光。她还站在刚才被护着的位置，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脸色比刚才缓和了些，眼底却还残留着惊惶的底色。
“吓到了？”他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动作带着点刻意的放松。指尖触到的皮肤很烫，像还在为刚才的爆炸发烫。
凯莉下意识地偏过头躲开，却被他捏住下巴转回来。“看着我。”雷狮的眼神很深，“刚才为什么要去窗边？”
“我……”凯莉咬了咬唇，声音很轻，“我看到驾驶舱里的人了，是闯进我家的那些人。”
雷狮挑眉：“然后呢？想跟他们走？”
“不是！”她急忙摇头，眼眶有点红，“我只是想确认……确认他们是不是真的追来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爷爷说过，‘收藏家’一旦盯上目标，就不会放手。”
雷狮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松开手，转身从操控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金属盒子。“这个给你。”他把盒子扔给她。
凯莉接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枚银色的耳钉，针尖处镶嵌着一颗极小的紫色晶石，和她手腕上的抑制环材质相似。“这是……”
“信号器。”雷狮靠在操控台上，双手抱胸，“遇到危险就按一下，无论在哪，我都能找到你。”他顿了顿，补充道，“别弄丢了，这玩意儿比你的元力石值钱。”
凯莉捏着耳钉，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她抬头看向雷狮，他的侧脸在屏幕的蓝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却莫名地让人安心。“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总不能让我的‘净化者’就这么被人抢走吧？”雷狮笑了笑，语气带着惯有的张扬，眼神却很认真，“在你帮我净化完这批晶体之前，你得好好活着。”
凯莉没再说话，只是把耳钉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里，揣进牛仔裤的口袋里。指尖碰到口袋里的温热时，她才想起自己还没把元力石放回书包——刚才情急之下，她把石头攥在了手里。
就在这时，主控室的门被推开，佩利兴冲冲地跑进来，手里举着一块黑色的晶体，晶体表面还在冒着黑烟。“老大！你看我从敌机残骸里找到的！这玩意儿纯度好高啊！”
“蠢货！”雷狮的脸色骤变，猛地冲过去想把晶体打掉，“谁让你碰这东西的？！”
已经晚了。那枚晶体似乎受到了羚角号内部能量的刺激，瞬间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强大的能量波瞬间席卷了整个主控室。凯莉被冲击波掀倒在地，书包从怀里滑落，里面的元力石滚了出来，在接触到红光的瞬间，突然发出耀眼的白光。
“元力暴动！”卡米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能量检测仪，屏幕上的数值已经爆表，“是劣质晶体和高纯度能量碰撞引发的！”
红光和白光在主控室里激烈地冲撞，设备的警报声再次响起，比刚才的战机袭击更刺耳。雷狮被能量波逼得后退了几步，他看着滚到凯莉身边的元力石，又看了看被红光笼罩、脸色发白的凯莉，眼神一厉，正想冲过去，却被帕洛斯拉住。
“老大！现在过去太危险了！”帕洛斯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的元力护盾已经出现了裂纹，“这两种能量对冲会产生湮灭效应！”
凯莉躺在地上，感觉身体像被撕裂一样疼。她看着那枚黑色晶体在红光中不断膨胀，而她的元力石则在白光的包裹下，缓缓向晶体靠近。爷爷的话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当污浊的能量失控时，让它触碰纯净的本源……”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在红光和白光碰撞的瞬间，伸手抓住了元力石，朝着那枚黑色晶体推了过去。
“不要！”雷狮的吼声几乎被能量爆发的巨响淹没。
白光和红光在接触的瞬间猛地炸开，刺目的光芒让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凯莉感觉一股温和却强大的力量从元力石涌入体内，再通过她的指尖传递到黑色晶体上。晶体表面的黑烟在白光中迅速消散，红光也一点点褪去，最终化作点点光屑，消散在空气中。
主控室里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设备运行的低鸣。
凯莉趴在地上，浑身脱力，眼前阵阵发黑。她感觉到有人抱起了她，熟悉的雪松味包围了她，让她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笨蛋！谁让你用能力的？！”雷狮的声音带着后怕的沙哑，他的手在发抖，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凯莉靠在他怀里，虚弱地笑了笑，指了指地上那枚已经变得通体透明的晶体。“你看……干净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雷狮抱着失去意识的凯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显然是能量透支的表现。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她会像那些光屑一样消失，那种恐惧，比任何一次和星际海关周旋都要强烈。
“大哥，凯莉小姐只是能量透支，没有生命危险。”卡米尔拿着检测仪，检查了一下凯莉的脉搏，“元力石的能量保护了她。”
雷狮没说话，只是抱着凯莉转身走向门口。“帕洛斯，处理掉剩下的晶体，别再出这种纰漏。”他的声音很冷，“佩利，罚你三天不准吃烤肉。”
佩利耷拉着脑袋，不敢反驳，又感到不合时宜。帕洛斯看着雷狮小心翼翼抱着凯莉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深了些，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雷狮把凯莉抱回她的房间，轻轻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看着她沉睡的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他伸手想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指尖快要触碰到时，又硬生生停住，收了回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城市的霓虹灯已经亮起，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他拿出通讯器，拨通了一个加密频道。
“卡米尔…”雷狮的声音冷得像冰，“查清楚那枚暴动晶体的来源，还有，让‘收藏家’的人做好准备——我要亲自拜访他们。”
“是，大哥…”
挂掉通讯器，雷狮回头看向床上的凯莉。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像给她镀上了一层银霜。他忽然觉得，自己把她留在身边，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她的净化能力。
这个总是安安静静，却会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勇气的女孩，这个会因为他的靠近而脸红，却在危险时主动抱他的女孩，好像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个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位置。
雷狮走到床边，轻轻摘掉凯莉手腕上的抑制环。没有了抑制环的束缚，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也变得平稳了些。他把抑制环放进衣兜，转身离开了房间，临走前，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房间里只剩下凯莉平稳的呼吸声，和月光流淌的声音。她放在床头柜上的元力石，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白光，像一颗守护星，静静地陪伴着她。
羚角号在城市上空缓缓飞行，引擎发出平稳的嗡鸣。没有人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元力暴动，不仅净化了那枚污浊的晶体，也悄然改变了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命运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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