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狮醒来时，窗外的星光正透过舷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发现自己躺在凯莉的床上，身上盖着她的薄毯，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元力石清香。左臂的灼热感已经退去，只剩下元力修复后的轻微酥麻，而掌心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冰凉的触感——像握住了一块浸在溪水里的玉石。
“你醒了…？”
凯莉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她端着一杯水，站在光影交界处，侧脸被星光勾勒出柔和的轮廓。这几天她好像清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却没了往日的疏离，语气里带着点自然的关切，像溪水漫过鹅卵石，温吞而平静。
雷狮坐起身，喉结动了动，才发现嗓子干得发疼：“我……”
“先喝水。”凯莉走过来，把水杯递给他，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像触电般缩了缩，却没立刻收回，“安莉洁说，你是接触了污浊元力的残留物，幸好我手里的元力石能中和，不然……”她没说下去，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还留着元力流动后的微麻。
雷狮接过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温热的水流过喉咙，他才敢仔细看她——她的眼神很软，像被月光泡过的棉花，没有了之前的倔强和戒备，连说话的语气都轻了许多，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这不是他熟悉的凯莉。那个会瞪着眼睛跟他呛声，会在他抢她草莓时扬起元力石威胁的女孩，此刻安静得像幅画，连棱角都柔和了几分。
“你……”雷狮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实验室的坐标，我想好了。”凯莉抬起头，蔚蓝色的眼睛里映着星光，“暗网权限的事，能不能……”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还是轻轻说了句，“……帮我一次？”
没有命令，没有强硬的要求，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示弱。雷狮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闷闷的，却又有点莫名的悸动。他忽然明白，她不是变得“软弱”了，只是把那些坚硬的外壳收了起来，露出了底下藏着的柔软——那是只有在信任的人面前，才会展现的样子。
“废话。”雷狮别过脸，耳根却悄悄红了，“难道要让你这个连暗网入口都找不到的家伙，自己去送人头？”他放下水杯，掀开毯子下床，动作间带着惯有的张扬，语气却软了，“天亮后叫上卡米尔，我们三个去暗网查，帕洛斯和佩利负责外围警戒。”
凯莉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那笑容很轻，像落在湖面的星光，瞬间漾开一圈圈涟漪。
而主控室的角落，卡米尔正对着屏幕敲打代码，试图破解“收藏家”实验室的信号屏蔽装置。安莉洁端着一盘切好的柠檬片走过来，冰蓝色的长发垂落在他的键盘上，带着点清冽的香气。
“休息一下吧，你的元力导线都在抖了。”她把盘子放在桌上，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那里因为长时间敲击键盘，泛着淡淡的红。
卡米尔的动作顿了顿，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却没像往常一样避开。他看着她把柠檬片摆成小小的星星形状，忽然想起昨天在甲板上，她叠的那只纸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
“安莉洁，”他低声开口，声音有点干涩，“你画的画……我还没还你。”
“不用还呀。”安莉洁笑着眨眨眼，碧绿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那是给你的。”她忽然凑近，冰蓝色的长发拂过他的脸颊，带着柠檬糖的甜味，“而且，卡米尔昨天在甲板上，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
卡米尔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煮熟的虾子。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在心里盘桓了很久的话，此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安莉洁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忽然轻轻笑了。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红色围巾的边缘，动作轻得像羽毛：“没关系，想不说也可以。”她的指尖顺着围巾滑下去，最终停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这样，我也知道了。”
卡米尔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她的指尖很凉，却带着温柔的温度，轻轻包裹着他的手指，像一片雪花落在掌心，瞬间融化成水，顺着血液流进心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如此亲近的接触。没有元力波动的碰撞，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只是简单的牵手，却像有电流窜过，让他的元力都跟着乱了节奏，导线在袖口轻轻颤动，发出细碎的嗡鸣。
“你的元力在笑哦。”安莉洁抬起头，碧绿色的眼睛里映着他的脸，像盛着整个星系的星光，“它说，很高兴。”
卡米尔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那些藏在围巾后面的话，那些纠结了很久的情绪，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却握得很稳。
“嗯。”他低声应了一句，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安莉洁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星。她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冰蓝色的长发和他红色的围巾轻轻缠在一起，像两道交织的光，在主控室的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晕。
天亮时，羚角号的餐厅飘起了咖啡的香气。
凯莉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雷狮和卡米尔低声讨论暗网的接入方案，看着安莉洁把柠檬片放进卡米尔的咖啡杯里，看着佩利举着巨斧跟帕洛斯嚷嚷着要去打架，忽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好。
没有激烈的战斗，没有隐藏的阴谋，只有彼此陪伴的平静。那些曾经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隔阂，那些因为害怕和骄傲筑起的高墙，正在一点点坍塌，露出底下藏着的羁绊——像藤蔓一样，早已把他们紧紧缠在了一起。
雷狮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紫色的眼睛里带着点张扬的笑意，朝她扬了扬下巴：“发什么呆？再不去准备，暗网的入口可要关闭了。”
凯莉站起身，元力石在掌心微微发烫，像在回应着什么。她走到他身边，轻轻说了句：“走吧。”
阳光透过舷窗照进来，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像从未分开过。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险还未消失，未来的路依然充满未知，但此刻，羚角号上的每个人都知道，只要身边有彼此，就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羁绊的光芒，早已照亮了前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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