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角号在星海中漂流了整整十天。
没有追逐的战舰，没有诡异的实验体，连星际风暴都绕道而行。阳光透过舷窗洒在甲板上，给冰冷的金属镀上一层暖金色，风里带着遥远星云的气息，平和得像一场不会醒来的梦。
佩利显然对这种平静有些消化不良。
他抱着元力斧在走廊里来回踱步，金属靴底敲得地面咚咚作响，活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猛兽。“帕洛斯帕洛斯，”他第N次凑到靠在窗边看书的帕洛斯身边，语气里满是焦躁，“我们什么时候去找点架打？再这么待下去，我都要生锈了！”
帕洛斯翻了一页书，鎏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语气懒洋洋的：“安分点，笨蛋。老大说了，这段时间不许惹事。”他手里的书是本星际传说，讲的是远古时期神明与海盗的故事，书页边缘已经被翻得有些卷翘。
“可是我手痒啊！”佩利举着元力斧比划了两下，斧刃上的红光闪了闪，“上次在黑风谷遇到的那些星际海盗，我还没打过瘾呢！”
“小凯莉，元力石的秘密藏在星轨之眼的核心，但别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看到的、听到的……”她轻声念着，指尖抚过笔记本上爷爷画的小草莓，眼眶微微发烫。
雷狮端着两杯热饮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她手边：“又在看这个？”
“嗯。”凯莉抬头，黝黑的眼睛里闪着光，“爷爷说，他年轻的时候也去过星轨之眼，还在那里救过一只会发光的狐狸。”她把笔记本往雷狮面前推了推，“你看，他画的狐狸，像不像安莉洁的元力凝聚的样子？”
雷狮低头看去，纸上的狐狸确实画得潦草，却能看出蓬松的尾巴和发光的轮廓，隐约真有几分安莉洁冰蓝色元力的影子。他伸手揉了揉凯莉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呼吸：“说不定真是同一只呢！宇宙这么大，什么巧合都有可能。”
凯莉笑着点头，又低下头继续翻看。阳光落在她的发梢，与她掌心元力石的微光交织在一起，温暖得让人心安。雷狮没有离开，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偶尔喝一口热饮，时光仿佛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主控室里，卡米尔正在调试航线。他面前的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星图数据，红色的导线在指尖灵活地跳跃，将羚角号的航行轨迹修正到最安全的路线。雷狮偶尔会进来看看，和他讨论几句下一站的方向，但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是卡米尔一个人的战场，安静而有序。
“航线调整好了，大哥。”卡米尔转过身，将一份报告递给雷狮，蓝色的眼睛里带着专注，“下一个补给站在三天后抵达，那里有我们需要的零件和物资。”
雷狮接过报告，大致扫了一眼，随手放在桌上：“你决定就好。”他对卡米尔的能力向来放心，就像相信自己的雷神之锤不会出错一样。
卡米尔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了窗外。甲板上，安莉洁正坐在那里，冰蓝色的长发被风吹起，像流淌的河流。她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嘴唇微动，似乎在向神明祈祷着什么。
这十天里，安莉洁每天都会在甲板上待上一段时间。有时是祈祷，有时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着远方的星空。卡米尔偶尔会过去，给她带一块柠檬糖，或者只是陪她坐一会儿，不说什么，却也不觉得尴尬。
此刻，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了主控室，朝甲板走去。
安莉洁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碧绿色的眼睛里带着柔和的笑意：“卡米尔。”
“在祈祷什么？”卡米尔在她身边坐下，红色的围巾被风吹得轻轻扬起。
“祈祷我们永远这么平静。”安莉洁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心上，“神明说，平静的时光很珍贵，要好好记住。”
卡米尔没有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颗柠檬糖，递给她。柠檬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熟悉的味道。
安莉洁接过糖，剥开糖纸，却没有立刻放进嘴里。她看着卡米尔，碧绿色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忽然微微倾身，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
那个吻很轻，像雪花落在皮肤上，转瞬即逝，却带着滚烫的温度。
卡米尔愣住了，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脸颊瞬间涨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安莉洁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冰蓝色的长发拂过他的手臂：“这是……谢礼。谢谢你这些天陪我。”她说完，把柠檬糖放进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带着一点微酸，像此刻的心情。
卡米尔猛地站起身，背对着她，声音有些发颤：“我……我去看看佩利有没有捣乱。”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安莉洁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她重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祈祷着——不是祈祷永远平静，而是祈祷身边的这些人，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吵吵闹闹，却又彼此牵挂。
夕阳西下，将羚角号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餐厅里，佩利终于如愿以偿地和帕洛斯掰起了手腕，嘴里还在嚷嚷着“这次我肯定赢”；凯莉靠在雷狮肩上，继续读着爷爷的日志，偶尔被里面的笑话逗得轻笑；卡米尔站在主控室的窗边，看着甲板上的安莉洁，脸颊上的温度似乎还没散去；安莉洁则望着远方的星空，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平静会持续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下一站会遇到什么。但此刻，他们都在好好地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时光，把这些细碎的温柔，悄悄藏进心底。
羚角号的引擎发出平稳的轰鸣，载着满船的笑语与牵挂，继续朝着未知的星海驶去。前路或许还有风浪，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没什么好怕的。
因为他们是宇宙中最自由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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