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池边的缱绻温存被远处引擎暴躁的轰鸣和顾言兴奋的鬼哭狼嚎打断。凌曜微微蹙眉，松开了苏暖，但那揽在她腰间的手并未收回，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那家伙……”凌曜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情动后的沙哑，语气却已恢复了惯常的冷冽，显然对顾言打扰他的“奖励时间”十分不满。
苏暖脸颊绯红，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息，听着那越来越近的引擎声，忍不住轻笑：“顾学长好像真的很开心。”
“一辆车而已。”凌曜语气平淡，仿佛那台价值千万的限量超跑只是个普通玩具。
很快，那辆线条流畅、通体漆黑、如同暗夜幽灵般的跑车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离温泉池不远处的车道上。顾言从驾驶座跳下来，激动地摸着车身，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大男孩。
“卧槽！这手感！这声浪！绝了！冰山！我爱死你了！”顾言冲着温泉池方向夸张地飞吻。
林薇也从副驾驶座下来，脸色似乎有些发白，脚步有点虚浮，显然刚才被顾言的狂野驾驶吓得不轻。她没好气地捶了顾言一下：“你慢点开！吓死我了！”
顾言嘿嘿一笑，揽住她的肩膀：“怕什么！哥的技术好着呢！走，带你去兜风！感受一下贴地飞行的感觉！” 说着就要把林薇再塞回车里。
“等等！”林薇连忙抓住车门，脸上露出一丝犹豫和担忧，“顾言，这车……太贵了，万一……万一磕了碰了……”
她是普通家庭出身，虽然知道顾言家境优渥，但这样级别的豪车，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她担心给顾言惹麻烦。
顾言愣了一下，随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嗐！没事！冰山不在乎这个！再说了，哥买了全险！撞了算保险公司的！”
这话说得极其“顾言”，豪迈又欠揍。
林薇却没有被说服，眉头依然蹙着，小声说：“那也不好……太招摇了……”
站在温泉池里的苏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能理解林薇的顾虑。她抬头看了看凌曜。
凌曜显然也听到了。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阿杰，”他对着电话那头吩咐，“把车库里那辆SUV的开过来。对，现在。”
不一会儿，一辆看起来低调稳重许多，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的黑色豪华SUV驶了过来，停在“幽灵”旁边。司机下车，将钥匙交给凌曜。
凌曜揽着苏暖走出温泉池，用浴巾裹住她，然后拿着SUV的钥匙，走到顾言和林薇面前，将钥匙抛给顾言。
“开这个。”凌曜语气不容置疑，“‘幽灵’送回车库。”
顾言接住钥匙，愣了一下，随即哀嚎：“不是吧冰山！我才刚摸到！你也太小气了！”
凌曜没理他的嚎叫，目光扫过林薇还有些苍白的脸，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她害怕。”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顾言的哀嚎戛然而止。他看了看身边的林薇，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光顾着兴奋，忽略了她的感受。他脸上的玩世不恭收敛了些，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林薇说：“那个……薇姐，对不起啊，我太兴奋了没注意……那咱们开这个？这个稳当！”
林薇看着顾言那副难得露出窘迫的样子，再看看旁边面无表情却细心注意到她情绪的凌曜，心里忽然一暖。她点了点头，小声说：“嗯，好。”
凌曜不再多言，揽着苏暖走向度假村的主楼房间。留下顾言对着“幽灵”恋恋不舍地摸了又摸，最终还是乖乖地把“幽灵”钥匙还给凌曜的司机，然后拉着林薇上了那辆SUV。
“虽然比不上‘幽灵’，但这大家伙也不错！”顾言很快又恢复了活力，发动车子，“走！薇姐！带你去吃宵夜！我知道一家超好吃的路边摊！”
车子平稳地驶出度假村。SUV的空间宽敞，行驶起来果然安稳舒适多了。顾言放着轻松的音乐，时不时跟林薇说笑几句，车速也控制得极好。
林薇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夜景，又看看身边认真开车的顾言，他侧脸在霓虹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少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多了几分难得的专注和可靠。她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笑意。
然而，命运似乎总喜欢在不经意间投下石子。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旁边车道停着一辆敞篷跑车，里面坐着几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看到他们这辆低调但价值不菲的SUV，吹了声口哨，副驾驶的一个女生笑着朝顾言喊了句：“帅哥，车不错啊！”
顾言习惯性地挑眉笑了笑，算是回应。
就在这时，那个女生似乎认出了副驾驶座的林薇，惊讶地提高了声音：“咦？你不是……林薇？A大艺术系的林薇？”
林薇愣了一下，看向那个女生，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以前高中同学的朋友，见过几面。
“真的是你啊！”那女生眼神变得有些微妙，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辆车和开车的顾言，语气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酸意，“可以啊林薇，听说你考上A大了，没想到……交男朋友了？还这么……厉害？” 那“厉害”二字，说得意味深长，目光在昂贵的车标和顾言俊朗的脸上来回扫视。
林薇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潜台词——仿佛她是因为钱才和顾言在一起。
顾言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绿灯亮起。旁边的跑车轰鸣着抢先冲了出去，那个女生还回头扔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车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沉闷。
林薇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那种熟悉的、因为家境差异而产生的自卑和难受感，再次涌了上来。她不怕吃苦，也不羡慕虚荣，但她讨厌被人用那种有色眼镜看待，更不希望顾言因为自己而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顾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车开到路边停下。
他转过头，看着低着头的林薇，灯光勾勒出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他收起了一贯的嬉笑，声音是罕见的认真和严肃：
“林薇，抬起头，看着我。”
林薇迟疑地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
顾言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 “刚才那种人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必往心里去。” “他们怎么想，关我们屁事？” “我顾言喜欢谁，对谁好，是因为我乐意，因为她值得！跟钱、跟车、跟家世，没有半毛钱关系！” “你林薇，聪明，漂亮，善良，仗义，画画得好，成绩也不赖，还会揍我！”他说着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一下，但眼神依旧认真，“你有的这些东西，比那些破车破房子值钱多了，懂吗？”
林薇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真诚和维护，看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那些堵在心口的委屈和难受，仿佛被他这番直白又笨拙的话瞬间击碎。
“可是……”她还是有些犹豫，“你的家庭……我们……”
“我家是我家，我是我！”顾言打断她，语气坚定，“我爸我妈要是敢因为你家普通就说什么，老子……我就带你去私奔！反正冰山肯定收留我们！” 他故意说得夸张，试图缓解气氛。
林薇被他逗得破涕为笑，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顾言看到她笑，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有些笨拙地擦去她的眼泪，语气软了下来：“别哭了薇姐，我错了，以后我不瞎嘚瑟了，不开快车了，也不乱跟人笑了……你看行不？”
林薇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哄自己的样子，心里最后那点阴霾也彻底散去。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哭腔：“嗯……那你说话算话！”
“算话！绝对算话！”顾言举起手发誓，随即又笑嘻嘻地凑近，“那……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薇姐，给个奖励呗？”
林薇脸红了一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顾言瞬间愣住，随即像是中了头奖一样，爆发出巨大的傻笑，摸着被亲的地方，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值了值了！一辆‘幽灵’换薇姐一个吻！太值了！冰山亏大了！哈哈哈哈！”
看着他这副傻乎乎的样子，林薇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原来，放下那些无谓的担忧，坦诚地面对彼此的心意，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而另一边，度假村的顶级套房内。 苏暖泡完温泉，正窝在沙发里用平板看动漫放松。凌曜洗完澡出来，穿着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流畅的锁骨，发梢还滴着水珠，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和……性感。
他走到沙发边，很自然地将苏暖揽进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和她一起看着平板屏幕上跳动的画面。
苏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和胸膛传来的稳定心跳，只觉得无比安心和满足。
“顾言他们……没事吧？”她想起刚才的小插曲。
“没事。”凌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笃定，“顾言虽然看着不靠谱，关键时候，心里有数。”
苏暖笑了笑，表示同意。她想起林薇红着眼圈却最终笑出来的样子，心里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仰头看他，“期末成绩是不是快出来了？”
“嗯。”凌曜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邮箱，“刚出来。”
苏暖瞬间紧张起来：“怎么样？”
凌曜低头，看着怀里一脸紧张的女孩，故意卖了个关子，沉默了几秒，直到苏暖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催促，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高数，98。” “数据结构，95。” “……”
他报出一连串高分，几乎门门都在90以上，甚至还有两门满分！
苏暖的眼睛越瞪越大，脸上绽放出难以置信的惊喜！虽然复习时感觉不错，但也没想到能考这么好！这简直超常发挥！
“真的吗？！太好了！”她兴奋地搂住凌曜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凌老师！你太厉害了！划的重点太准了！”
凌曜因为她突如其来的主动亲吻而怔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愉悦的笑意，手臂收拢，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他很享受她的崇拜和……奖励。
“是你自己学得好。”他难得谦虚了一句，但语气里的骄傲却掩饰不住。
“那也是老师教得好！”苏暖笑得眉眼弯弯，期末的所有压力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变成了巨大的成就感。她拿起手机，“我要告诉薇姐这个好消息！”
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凌曜没有阻止，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这时，他的手机也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银行系统的加密提醒，显示有一笔数额巨大的奖金，打入了苏暖的账户——那是“启航”项目成功演示和擂台赛表现出色的项目奖金，他早就让财务准备好了。
他没有告诉她。他知道，她此刻的快乐，源于纯粹的学业成就。而这份物质奖励，他会用另一种方式，在她需要的时候，自然地为她铺路。
窗外，月色温柔。 窗内，一对好友各自经历着情感的波折与甜蜜，一对爱侣享受着考后的松弛与成就感。
假期，刚刚开始。 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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