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极其衰老虚弱,每走一步都颤巍巍的,仿佛随时会散架。
但他那双红色的眼睛,却带着一种与衰老体态不符的、异常锐利和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了林晚身上,更准确地说,是盯在了她那只散发着异常波动的左手手腕上。
“又一个……”老者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枯骨,带着一种古老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钟声都响了,还在外面乱晃……真是不知死活的新面孔……”
林晚紧张地后退半步,手中的金属丝握得更紧。
林晚“你是谁?”
“看守人……或者说,一个和你一样,暂时离不开这里的……囚徒。”老者咧开嘴,露出稀疏发黑的牙齿,形成一个扭曲的笑容,“你可以叫我……伊莫(Imo)。至于你……陌生的女士,你的‘门票’似乎……有点问题?”
他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林晚的手腕。
林晚下意识地将左手藏到身后。
林晚“门票?”
“连接系统的标记,不就是我们进入这些‘剧场’的门票吗?”伊莫嘿嘿地低笑起来,笑声干涩而诡异,“你的这张票,破烂不堪,还沾上了不该沾的‘颜色’……啧啧,真是罕见。你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他能看出印记的状态!林晚心中凛然。这个老者绝不简单。
林晚“这不关你的事。”
林晚保持警惕,
林晚“这里安全吗?钟声会持续多久?”
“安全?”伊莫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声更加刺耳,“在深红之城?没有绝对的安全,女士。庇护所只是相对那些‘巡街者’而言的。至于钟声……每次持续的时间不等,短则一刻,长则数个时辰。唯有钟声再次响起,才是离开的信号。”
他拄着骨杖,缓缓向前踱了几步,靠近中央的水池。那两点浑浊的红光在林晚身上扫视。“你看起来糟透了,新人。虚弱,恐惧,还带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破烂标记……像你这样的,通常活不过第一个血月周期。”
林晚抿紧嘴唇,没有反驳。对方说的是事实。
“不过……”伊莫的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蛊惑的意味,“你运气不错,遇到了我。老伊莫在这里待得够久,知道一些……或许对你有用的小道消息。比如,哪里可能找到一点干净的水源,哪些区域的‘居民’相对‘温和’,甚至……关于如何离开这座城市的……模糊传闻。”
他的红眼睛闪烁着,目光再次瞟向林晚藏着的左手。“当然,信息……是有价的。”
果然。林晚心中冷笑。在这鬼地方,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林晚“你想要什么?我没有积分。”
她冷静地回答。
“积分?那种东西在这里可不好用。”伊莫嗤笑一声,伸出枯瘦如柴、同样覆盖着细密红色角质的手指,指了指林晚的手,“我对你那点可怜的‘存在性’也没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标记上沾染的那点‘颜色’。”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颜色”?是指蓝泪晶能量污染后与血月共鸣产生的异变?
林晚“那是什么?”
她不动声色地问。
“一种……罕见的‘催化剂’。”伊莫的红眼睛眯了起来,透出更加浓烈的兴趣,“对某些存在来说是剧毒,但对另一些……则是甘霖。把它给我,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关于‘修补匠’的确切线索。怎么样?很公平的交易。”
修补匠!谢渊提到的那个可能存在修复能力的存在!
林晚的心脏骤然加速!这个老者竟然知道修补匠?而且有确切线索?
巨大的诱惑摆在眼前。用这不知是福是祸的“颜色”,换取一个救命的信息!
但她立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规则第三条:保持疑问,但勿轻信答案。居民的“帮助”需要甄别代价。
这个伊莫来历不明,行为诡异,他对“颜色”的渴望如此明显,这交易真的公平吗?给了他“颜色”,会不会引发更可怕的后果?他的线索又是否可靠?
林晚“我如何相信你?”
林晚盯着他那双浑浊的红眼。
“你可以选择不信。”伊莫无所谓地耸耸肩,笑容诡谲,“然后带着你那点有趣的‘颜色’,自己去城里碰碰运气。看看是你先找到修补匠,还是先被某位‘居民’当成美味的点心,或者……被你自己的标记炸得粉身碎骨。”
就在林晚内心激烈斗争之时——
呜——呜——呜——
一阵低沉、哀伤、仿佛无数人集体哭泣的号角声,突然从城市某个遥远的方向传来,穿透庇护所厚厚的石墙!
这号角声与之前的钟声截然不同,充满了悲伤和绝望的情绪,听得人心中发堵。
伊莫的脸色在听到号角声的瞬间,微微一变,那诡谲的笑容收敛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警惕和厌恶。
“啧……‘送葬队列’……今天真是热闹。”他低声嘀咕了一句,随即再次看向林晚,语气加快了些,“怎么样,新人?做决定吧。‘送葬队列’经过的地方,总没好事。我可不想久留。”
送葬队列?又一个新的名词!这座城市的诡异和危险远超想象!
林晚看着伊莫那闪烁不定的红眼睛,又感受着手腕印记那持续的灼痛和麻痒。时间不等人,危险在不断逼近。
赌一把?
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
砰!砰!砰!
沉重而急促的砸门声,猛地从他们进来的那扇青铜门板处传来!
这一次,绝非之前那种缓慢拖行的声响,而是充满暴力和急切的撞击!
整个门厅都为之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一个焦急、压抑、却异常熟悉的女性声音,伴随着砸门声,从门外清晰地传了进来:
“开门!快开门!我知道里面有人!让我进去!‘它们’发现我了!!”
砰!砰!砰!
沉重急促的砸门声如同擂鼓,疯狂撞击着林晚紧绷的神经!
青铜门板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暴力破开!
门外传来的那个声音——焦急、压抑,却异常熟悉——是夏薇!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也进入了《深红之城》?而且正在被追杀?!
“开门!快开门!我知道里面有人!让我进去!‘它们’发现我了!!”
夏薇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急切,与她平时冷硬镇定的形象判若两人!
林晚的心脏瞬间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