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左手腕那原本只是隐隐透出血光的疤痕,猛地爆发出了一阵灼热!
那阴冷的麻痒感瞬间被放大,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红色的虫子在印记之下苏醒、蠕动!
一段极其扭曲、破碎、仿佛信号极差的老旧收音机发出的系统提示,强行挤入她的脑海:
【……滋……血月……钟鸣……】
【《深红之城》规则……激活……】
【规则一:钟鸣为号。当钟声响起时,必须停止一切活动,寻找最近的‘庇护所’(标记有赤眸徽记)。不得滞留街道,不得注视窗外。 】
【规则二:警惕红色。过度接触或凝视某些特定的‘红色’存在,可能导致认知偏差或更糟的后果。 】
【规则三:保持疑问,但勿轻信答案。城市的‘居民’乐于提供‘帮助’,但需甄别其代价。 】
【规则四:寻找‘城门’或等待‘血月褪去’(未知时间)。此为脱离核心条件。 】
【……滋……警告……标记状态异常……规则接收不完全……部分信息……丢失……滋……】
提示音到此戛然而止,被一阵刺耳的杂音淹没。
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规则接收不完全?!在这种地方,缺失规则信息几乎是致命的!
钟声还在回荡,余音隆隆。
必须立刻寻找“庇护所”!
她惊慌地四处张望。街道两旁那些高大诡异的建筑,门扉紧闭,大多破败不堪,哪里有什么“赤眸徽记”?
钟声的余音正在减弱!时间不多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沿着街道疯狂奔跑,目光飞快地扫过每一扇门、每一面墙壁!
有了!
就在前方不远处,一栋看起来相对“完整”一些的、有着巨大青铜门扉的建筑角落,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标记!
那是一个用暗红色颜料绘制的、仿佛滴血眼睛的图案!瞳孔处似乎还镶嵌着一小块黯淡的红色晶体!
赤眸徽记!
她如同抓到救命稻草,用尽最后力气冲了过去!
那青铜门扉沉重无比,她用力推搡,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只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她毫不犹豫地挤了进去!
就在她身体完全进入门内的瞬间——
铛!!!
最后的钟声余音彻底消散。
门外,整座城市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那低沉的吟诵嗡鸣、风声、甚至她自己的脚步声……所有的一切声响都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以及……一种新的、细微的、仿佛无数湿滑物体在街道的石板上缓慢拖行的……窸窣声……正从门外缓缓靠近……
绝对的死寂,如同沉重的裹尸布,瞬间笼罩了门外的世界。
方才还隐约可闻的低沉吟诵、风声、甚至她自己狂乱的心跳声,都在最后一声钟鸣消散的刹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彻底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迫耳膜的、真空般的静默,以及……一种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微声响。
窸窣……窸窣……
像是无数湿滑沉重的物体,紧贴着门外湿漉漉的石板路面,缓慢地、持续地拖行而过。
那声音黏腻而规律,带着一种非人的耐心,由远及近,又缓缓远去,仿佛某种庞大的、不可名状的存在正在街道上进行着沉默的巡游。
林晚背靠着冰冷沉重的青铜门板,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滴在同样冰冷的石地上,发出微不可闻的轻响,在这极致的寂静中却如同惊雷。
她不敢透过门缝向外看。规则第一条清晰地警告:不得滞留街道,不得注视窗外。门外拖行的,无疑就是钟鸣后必须躲避的东西!
窸窣……窸窣……
声音似乎就在门外极近的地方徘徊了片刻。
林晚甚至能闻到一股透过门缝渗入的、难以形容的腥甜与腐朽混合的气味,比街上的空气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
她的心脏狂跳到了极限,几乎要冲破胸腔。
几秒后,那拖行声才缓缓远去,逐渐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
直到确认那声音彻底消失,林晚才如同虚脱般,顺着门板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痛。
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她立刻警惕地抬头,打量起这个所谓的“庇护所”内部。
这里似乎是一处门厅,空间不大,呈圆形。
光线极其暗淡,只有墙壁上镶嵌着的几块鸽卵大小的、散发着微弱幽绿色荧光的石头提供照明,让一切看起来都影影绰绰。
空气中有一种陈旧的灰尘和霉味,但并不像门外那样令人作呕。
脚下的地面由巨大的、切割粗糙的石板铺就,积着厚厚的灰尘。
四周的墙壁同样是暗色的石材,上面雕刻着大量模糊不清的、扭曲的壁画和难以理解的符号,在幽绿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门厅中央有一个干涸的、堆满污垢的喷泉水池。
水池中央立着一尊破损严重的石像,只剩下半截身体,看不清原本的模样,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液般的沉积物。
整个空间死寂、空旷,除了她,似乎空无一人。
这里安全吗?规则只说这里是“庇护所”,但没说不存在其他危险。
她挣扎着站起身,左手手腕的疤痕依旧传来阵阵灼痛和阴冷的麻痒感,那暗淡的血色微光在幽绿的环境下似乎不那么明显了,但不适感丝毫未减。
她握紧金属丝,小心翼翼地向着门厅深处挪动。
除了中央的水池,门厅还有三个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处的拱形门廊,里面是更深沉的黑暗。
该往哪里走?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最右侧的那个门廊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咳嗽般的声响!
有人?!
林晚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身体瞬间绷紧,警惕地望向那片黑暗。
黑暗中,两点微弱、浑浊的、如同燃烧余烬般的红光,缓缓亮起。
那似乎是……一双眼睛?
紧接着,一个佝偻、瘦小、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拄着一根弯曲的、像是某种动物腿骨制成的拐杖,缓缓地从门廊的黑暗中踱了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肮脏、打满补丁的暗红色长袍的老者。
他的脸布满深深的皱纹,皮肤是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眶深陷,那两点浑浊的红光正是他的眼睛。
他的头上没有头发,而是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暗红色的、如同鳞片般的角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