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裸露在外的肌肤，风沙一下下拍打在一位灰发灰衣的女子身上 她仰面的躺倒在地，身上的衣服与长发被风吹的纠缠蓬乱。身体上每一处肌肤都带着刺痛感。
“局长！”
是夜莺的声音划破砂海的风沙屏障，夜莺副官还在找她。
这位灰发的局长吃力地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眼皮每每合上后很吃力的打开，视野里是被风卷起的沙粒组成的灰蒙蒙的天。
打在脸上生疼。
一抹熟悉的青绿色发，手上握着枪械，那是夜莺副官的身影，距离有些远，局长用尽力气想要喊出声音，但最后却只有一声呜咽，被埋没在沙尘中。
“夜莺...副官...”灰发女人嘴里说着，眼睛也紧紧的黏合在一起，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她恍惚间见到夜莺满脸焦急的面容，随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
医疗室的灯光晃得这位灰发病人有些刺眼，刚刚苏醒的她，眼睛又眯回去。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一直守在病床身边的女人眼睛--正是夜莺副官。
她面带愁容但依旧一丝不苟的着装，似乎是担心自己看错了，一对唇上下微动，怕打扰到眼前人的休息发出轻轻的喃呢“局长...”
局长的耳朵也清楚的捕捉到了那句称呼，闭着眼眉头紧蹙。“夜莺...我，昏迷多久了”
灰发女人的手还扎着针输送营养，想必时间不短。轻咳缓解咽喉的不适，要坐起身活动活动赶走周身的不适。
见局长精神恢复的如此，夜莺心中难免雀跃，立刻起身调节好病床的角度，让局长能支撑起她的身体。
“局长，您已经昏迷4天了”夜莺又恢复到工作时的语气语调，局长知道她一直很擅长这个，擅长调节情绪。
面对局长独自跟着第九机关的兰利长官来到锈河中的一处黑环前，即BR-001。与阿黛拉那次，夜莺副官更是站在救援的最前方。
每次行动中，夜莺总会远程协助她的局长 ，她一直都是局长坚实的后盾，绝对会及时安排人手协助行动。
“局长...这次行动，您的行为太冒险了，请不要让自己在陷入险境了”夜莺垂着眸子，黑色的帽檐遮挡住她脸上的情绪。
灰发的女人脸色苍白，经过这次受伤，她脸上的血色更加稀薄“不...我能感觉到禁闭者的位置，自然我去更好。而且，也没能让那位禁闭者的狂厄暴走，不是很好吗？”说着，扎着针的手缓缓贴附在空虚的腹部“夜莺...可能需要麻烦您为我找些吃的填饱一下我的肚子”
......
经过几日的休整，局长早已出院，继续管理局的工作。当然，应了夜莺副官的强制安排，局长只好放下手中的活计外出转转，而夜莺则要给她处理剩下的琐事。
一路走到管理局的长廊上，路上遇见了采购办的菲，简单问好后，一席灰衣的局长带着思虑的面容，不知不觉间逛到管理局的一间休息室中。
休息室平时很少有禁闭者回来，毕竟休息室除了几张桌椅板凳也没什么其它的娱乐设施，只是有偶尔几位想平静内心，独自待一会儿的人来。
此时的这里亮着灯，不是很刺人瞳孔的强光，微黄的光线柔和不刺眼，很适合这里静谧的环境。
“局长，你有什么烦心事吗？怎么一脸愁容？”坐在门不远处的桌前，一位紫发女人柔和的道，嘴角下一颗不大的痣点缀在她无暇的面容上。
局长听到她的话，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在皱着眉头，抬起手揉开拧在一团的眉心，妄图解开心中的愁绪。顺势的坐在那张桌前，身上灰色的风衣也随着行动细微的摆动。
“加洛法诺，最近夜莺她...难免太过努力了，有点担心她”
那位叫做加洛法诺的女人轻抿一口咖啡，脸上漏出极为微妙的笑意，这一表情让局长疑惑的一抬眼，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是自己太过担心夜莺了？局长暗暗想到。
沉吟片刻的加洛法诺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什么嘛，还以为你是在担心夜莺的暗恋对象是谁？”她的语气都是藏不住的笑意，令局长发毛，随机补充一句道“...或者这类问题”
夜莺有暗恋对象？
局长的脑中几乎是循环播放这句话，已经遗忘了上一秒还在思虑的问题。
“局长会不会好奇我的身份有多少是假的？”加洛法诺依旧是带着笑。似乎是看到平时面对工作时的局长的另一番面目，令她感到些乐趣。
局长脑子的多核处理器有些发烫，运转半天，把管理局从上到下的人翻了个遍都没有发现，加洛法诺口中的夜莺的暗恋对象。面对加洛法诺的提问也只是下意识的回应，而脑子一直在思考别的“嗯...所以夜莺...”
“局长，您从来不会在意你的衣着打扮，有时间可以来我的裁缝铺，我来亲自为您量身定制一款适合您的衣服”不知不觉间加洛法诺杯中的咖啡已然见底，她起身邀请那位无论何时都是一身灰衣的局长，不料却被拒绝。
或许可以去找找看，局长心中的八卦之心在燃烧，当她得知夜莺有暗恋对象的时候，那颗心就在乱跳毫无规律。正好趁着夜莺命令自己休息的这段时间，去找找所谓的线索。
离开休息室，局长三步并作两步，脚下生风，可惜的是大家各有各事，也没有很好的机会去聊这类话题，最后也是以失败告终。
脚步放慢，局长长叹一口气，或许是想多了。
“呀，局长又碰到你了，今天还真是巧啊...”菲用手推推下滑的墨镜说道，细细品味着局长脸上的三分凉薄三分迷茫与四分的忧郁“局长...你没事吧，刚刚见你也没有这么丧啊，那个...要不要买点东西转换一下心情？”
只见局长摆摆手指，否认了菲的办法，接着神秘兮兮的说“刚刚我得知了一个小道消息...咳，你别乱传”
“没问题没问题”被局长这么一说，菲顿时来了兴致，每天在管理局的采购办可是很无聊的，工作期间溜出来两趟还都碰到局长本以为会被教育一番，没想到能知道点不为人知的消息。
“夜莺她...有暗恋对象吗？”局长说出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可笑，会不会被菲当做什么奇怪上司，连员工的情感问题都要了解清楚的心理变态。
菲虽然说要听，但手脚可没闲着，拉着局长就往管理局的仓库方向走，一脸笑嘻嘻的。“局长啊，咱仓库的东西...等等”她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脑袋里闯进了什么概念，先是愣在原地随后跳一般闪身到局长的面前。
菲的性格，局长早已习惯，甚至觉得在很多时候她都能让自己体会到不同的感受。
“局长...我没听错对吧”她怕说话被发现一样，凑到局长的耳边神秘兮兮的，声音小的可怜还带着气息。“夜莺...zh的yl吗...？”在耳边将各种噪音放大，局长根本就听了几个音节。
“什么...”
“我说，夜莺真的有暗恋对象吗？↘”菲依旧趴在耳边，只不过稍微提高了自己的音量。这两句话惹得局长耳边痒痒的，偏过头摸着耳垂上的耳坠。
自己真的有点莽撞了，局长心中暗道，明明加洛法诺也没有肯定，可能是在逗自己，居然如此的莽撞去到处问。
局长不知由何而来的焦虑。
“抱歉，可能是我弄错了，当我没说吧，我回去工作了”局长扶着额，为今天的行为感到陌生，尽管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个爱管闲事的家伙，可能是有一点点爱逞能去帮助禁闭者，可今天管的，事儿有太点儿戏了。
临走之前局长不忘跟菲要了一箱锈河能量饮。得到菲笑嘻嘻的回应后转身要回到她的办公室。
要是不出意外，夜莺应该还没有处理完那些资料，毕竟是积攒下来了好几天，尽管夜莺和其他人也有帮忙，但个别的文件资料只能由局长审批。
怀揣着复杂的心绪，这位面对黑环都从容不迫的局长竟有一丝心虚的紧张感 脑子里虽然想着像平常一样就好，但越这样越是焦虑。
办公室的门口，局长用手整理着着装，让自己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开门只见夜莺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手中的文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
“局长，您回来了”
局长纤细的指撩动灰色的衣摆只是点点头，随后回到她的座位上才犹豫的说道“夜莺...”
局长迟疑了半刻改口道“辛苦你了”看着桌上的水杯起身打开不远的一个小冰箱“想喝饮料吗？”
“不了，谢谢局长，我把这里一些不需要的文件找出来就先走了”夜莺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纸张不再做声。
灰发女子也没再追问，默默拿出一瓶常温的锈河能量饮，顺势放在了夜莺手边。“现在是你要休息”局长将身上的风衣拿下挂好，准备开始自己的工作。
短暂一声道谢后，两人都默契的没再说话。
翻看着文件密密麻麻的文字，顿觉自己命苦，局长打开一瓶锈河能量饮，清醒一下自己愚钝的头脑。见到夜莺手边那瓶她送过去的饮品还没有动，不禁感到疑惑。
“夜莺”
“怎么了，局长”
“就是看夜莺居然还没有动那瓶水有点好奇，担心我下毒吗？”局长带着打趣的意味说道，临近傍晚，各岗位应该收拾收拾准备休息了，而夜莺副官还在这儿帮局长收拾几日积累的残局。
突然的话语令夜莺副官迟疑了片刻，她带着笑的回应到“...局长，我只是还不渴”
墙壁上的钟表指针一步步的挪着，局长愣愣的回想到曾经夜里，自己借着咖啡硬着头皮把文件整理到系统，本该休息时间的夜莺副官打着汇报工作的名义来到办公室，进行所谓的“顺带”帮忙。
想到曾经某人的叮嘱，她也有莫有样的说道“夜莺副官，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工作之余，也请您记得好好休息”局长将这话讲给夜莺，面上带着明显的笑意。
似乎是听到了这熟悉的话想起了什么 夜莺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短短一瞬，她又回归到原本的沉着。冗杂的工作让夜莺的脸上挂上了些疲惫，但仍是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
只不过，此时还有不易察觉的羞涩。
“有劳局长费心了...也请局长早些休息，这些东西明天整理也来得及”夜莺捏着手中的几张A4纸上下颠着将其堆叠工整，整理好桌面上的其它物品，她拿起手边的水。
清凉的液体灌入夜莺干燥的口腔，缓解着疲乏带走困意，液体带着丝丝的甜，不明显却令人沉醉，令人上瘾。
短暂的道别后，办公室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鱼缸里的金鱼偶尔摆动鱼尾拍打水面的涟漪声。
依靠着办公桌，桌上的文件罗列在一起，局长一手反撑住桌边，一手握着一瓶水。
“今天就早些休息吧”局长喃喃道。
.....
时隔多日，难得的管理局聚会，局长穿着便装身边是管理局的各位员工，桌上的饮品食品摆的满满的一桌狼藉。
经常一身灰色风衣制服聚会也中与让她摆脱了古板的服饰，可这个便装还是加洛法诺为局长亲自设计制作的。已被灌得恍惚的局长，面颊上挂满红晕，手硬支着让自己坐好不要倒下，眼前似乎满是雾气般朦胧，氤氲的看不清众人。
耳边嘈杂的声音，仿佛逐渐远去与她无关。
“局长”
夜莺的声音在身后清晰的传入局长的耳朵，盖过了聚会上众人的言语声，尽管脑子里一团浆糊，眼睛却捕捉到夜莺依旧端正的衣着，以及那满是担忧的眸子。
“夜莺...你在这儿啊...”因酒精与疲惫导致沙哑的嗓音，一字字的吐出。身上的酒气，泛红的面颊和半敞开的衣领，额头垂下一两缕头发遮在眼前，挡不住眼中的迷离。
夜莺副官压下要扶额的手，抿着嘴。
“各位，我先带局长去透透气...”
留下这句话，夜莺架起摇摇晃晃的局长，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局长离开这儿。
耳边的嘈杂被换成了局长的温热吐息和含糊喃呢，随着一呼一吸嗅到她身上难闻的酒气。
包间外的空气清新很多，冲淡了局长身上的酒气。夜莺的肩头，局长的脸趴在上面，斜斜的贴在夜莺的脸上。
“夜莺...我先去卫生间”
实在放心不下这样的局长独自一人，只好带着她来到卫生间，在门外洗手台前等着醉酒的局长。
明亮的白炽灯清晰的照出镜子上的水渍，夜莺的脸映在镜子上，习惯了每日的工作服，很少穿便装让她感到些不自在。顿觉镜子前的自己很陌生。
“副官，带我回去吧”丝毫没有注意到局长的靠近，夜莺被吓了一跳，看着镜子里的局长，眯着眼把下巴几乎要埋在夜莺的颈窝里。
鬼使神差的，夜莺的指揉在局长灰色的长发上，柔软蓬松的触感。
忽地，她的掌被局长的手轻轻的握住下拉，柔软的触感传到夜莺紧张到变凉的手。镜子里局长的一举一动全都被夜莺看在眼里，一滴水珠缓缓的下滑，落在镜中夜莺的眼睛上。
泛红的脸颊，额前的碎发，局长微微启齿，轻柔的咬合在她的小指。尽管只是轻轻一下，但那却让夜莺眉头一皱，小指变红发烫火烧般，留下淡红色的牙印。
“局长...”没有察觉到声音发抖，夜莺转头迅速的啄在局长的额头，羞红着脸偏过头。“...可以，请您稍微等我一下吗？”
......
夜晚的狄斯城要比白日活跃的多，街面店铺闪烁的霓虹灯，街上来来往往放松的路人，全然不像是生活在狂厄之下的社会。
回到管理局时已经是凌晨，夜莺带局长回到卧室，点亮灯光，工整的床洁净的地板，管理局清一色的装饰以及墙上一张独特的挂画。
“局长...感觉好些吗？”
“嗯...我很好”局长整个人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只留夜莺一人站在一旁，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冲动算得上越界的举动，不断回味。
不清楚局长能否听清她所说的嘱咐，在办公桌上拿出一张纸，平静的写下几个字‘局长请您多喝些水吧，到了工作时间我会来看您’，清秀的字体写在纸上。
为局长的杯子里倒满水，夜莺将她放在床头的桌上，正欲转身离开。
手腕上，带着热浪的，被紧紧握住。
不知何时坐起身的局长此刻正抓住夜莺的手腕，一双眸子闪着微光映着夜莺的影子。“副官...要走了吗？”
“局长......”肯定的话堵在夜莺的嘴边，被咽下去。转而被替换为沉默，她有种冲动，是个很坏的想法。
想要借着酒意隐瞒眼前的人，亲吻她的局长。
理智仍旧站在上峰让她没那么疯狂，回握住手腕上的手，转过身来，抓着手抬起随后放下。
颔首弯腰，自私的将唇落在了嘴角。
那个距离唇很近的位置。
被亲吻的人呆愣住，紧握的手无意识的松下，她还没有醉到不省人事，或者说她还没有醉倒那种地步。局长现在清晰的知道夜莺副官刚刚做了什么。
是自己太愚笨了吗？丝毫未察觉到夜莺这份独特的情感。回想起加洛法诺所说过的话，恐怕她一直很好奇的暗恋对象就是自己本人。
突然的很庆幸，手掌抓住胸口的衣服收紧，试图按耐住不规律跳动的心脏，结果却适得其反，心脏仍是不老实。
局长不算是个自大的人，自认为的情商在此刻几乎为零，有些好笑。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夜莺的眼神满是愧疚不敢直视局长的眼睛。匆匆的离开，独留局长一人，张开口没做声。
被酒精进攻过的大脑迟缓的做出行动，伸出手没能说出话，指尖扫过嘴角，抹上了残留着一点点口红，回忆着那个感觉。
意外的高兴...甚至想要更...进一步...
脑海中的这个声音让局长心脏剧烈的起伏，仰面躺在床上，面上的潮红还未褪去反而更加热烈...
此后两人都没再提起。
......
难得的周五，在将手中文件的最后一行字收入眼底，一一归纳好放入属于它们的位置，局长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开始迎接属于她的周末。
她很少休息，除了出任务的时间几乎都投身于工作，那是自她醒来后习惯的事。
本应披在她瘦弱的肩头的灰色风衣被随意的搭在椅背，黑色的衬衣包裹住她可以说是惨白的皮肤。像是没有血液一般，发出它的冰冷。
但局长本人并不如此，她很热心肠或者是个老好人。会去倾听每个人的故事，哪怕那人散发出可怕的气场，将利刃悬于她的头顶随时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不过这位灰发局长好像是个天生的读者、倾听者，同时不乏独属于她的坚韧魅力，阻止悲剧发生。
至少她努力过敢用性命来换。
就是因为这位局长的特立独行，她每次任务回来都会有或大或小的伤势。小到伤口滴血，大到几日的休养才略显好转，这点让夜莺副官十分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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