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奥会花滑女单自由滑的场馆里，冰屑在聚光灯下像碎钻般浮动。Selene对着计分板调试钢笔，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台面时，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她也是这样站在冰场边，只不过手里攥的是花滑鞋的鞋带。

“沈裁判，准备打分了。”旁边的加拿大裁判碰了碰她的胳膊。

Selene点头，目光落在冰面上。日本选手正在做三周半跳，旋转轴心稳得像钉在冰面的钉子——和当年她的教练要求的一模一样。计分表上的铅笔尖悬了悬，最终在“跳跃执行分”那一栏落下：+1.8。

这是她退役后第一次以裁判身份重返花滑界。当年因为手腕旧伤从省队退役，转身跳进了电竞圈，QG战队的训练室灯光，曾一度让她忘了冰场冰刀划过的脆响。

中场休息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Hurt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截图——他直播间的弹幕全是“清月姐居然懂花滑？”“这跨界跨得够远的”。

Selene失笑，回了句“以前差点去比全锦赛”。

下一位出场的是中国选手。小姑娘开场就失误了，后内点冰跳落冰时趔趄了一下。场馆里的叹息声像潮水般涌来，Selene却在计分板上顿了顿，给“姿态分”打了+0.5。

“这个失误很明显，”旁边的裁判皱眉，“为什么还给这么高？”

“你看她落冰后的衔接步，”Selene指着冰面，“重心调整得很快，没有影响后续动作节奏，这在年轻选手中很难得。”她想起自己第一次打职业赛，镜的连招断了却硬是靠临场反应反杀，赛后Fly拍着她的背说“失误不可怕，会救场才厉害”。

自由滑结束后，裁判们围在一起核对分数。当中国选手最终拿到银牌时，Selene看着小姑娘在冰场中央哭着鞠躬，忽然想起2019年世冠决赛，她的露娜被对面针对得死死的，是Cat在语音里喊“别怕，我们给你创造机会”。

离场时，她绕到训练场的后门。几个小选手正在加练，其中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反复练习着三周跳，摔在冰上的声音隔着玻璃都能听见，却立刻爬起来重新起跳。

“像不像当年练打野的你？”

Selene回头，看见Yang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拎着件印着冬奥会标志的外套。他去年转型做了花滑队的战术分析师，说是“换个战场继续指挥”。

“比我当年狠，”Selene笑了，“我摔三次就想拆手机。”

女孩又一次起跳，这次稳稳落冰。两人同时鼓起掌，女孩抬头看见他们，突然眼睛一亮：“您是那个电竞打野Selene吗？我哥哥总看您比赛，说您的露娜比我们花滑还丝滑！”

Yang笑着把外套递给Selene：“听到没，跨圈粉丝都有了。”

回程的车上，Selene刷到Fly的朋友圈，是他在RW侠的训练照，配文“向沈裁判学习，失误了就练到不失误为止”。下面Hurt评论“等你拿冠军，我请你吃花滑同款冰淇淋”，Cat则发了个冰刀劈手机的表情包。

车窗外的雪花飘进灯光里，像极了当年训练基地窗外的雨。Selene摸出手机，给“QG老伙计”群里发了张照片：是她的裁判证，背景是冰场的计分板，上面隐约能看到“艺术表现力”那一栏，她写了四个字——“无畏生长”。

发送成功的瞬间，她仿佛听见冰刀划过冰面的声音，和手机屏幕上技能释放的音效，在空旷的场馆里，温柔地重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