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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灯影,情丝暗长

锦颜殇

姐妹俩匆匆逃离那令人心慌的境地,快步汇入喧闹的人潮。苏沫涵抬手轻拍着胸口,带着几分娇嗔埋怨:“哎呀,今日这是撞了什么邪,平白叫人乱了心神。”苏雨沐低着头跟在后面,心不在焉地应着:“是啊,姐姐,可真够乱的。”实则脑海中反复回荡着萧逸辰那句“越发清丽动人”的低语,双颊仿若被炭火烘烤,那抹绯红久久难消。她偷偷抬眼望向远处,本想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可胸腔里的心跳却像敲起了急促的鼓点,愈发响亮。

行至湖边,只见千百盏莲花灯在粼粼波光中漂荡,苏沫涵瞧见岸边摆放着各式花灯的摊位,眼眸一亮,拉着苏雨沐快步上前:“妹妹,上元节放灯祈福最是灵验,咱们也去祈个愿。”买罢两盏绣着兰草纹样的莲花灯,苏沫涵双手合十,指尖轻抵下颌,闭眼虔诚低语:“愿我与施公子的亲事顺遂无忧,家中长辈安康喜乐,往后万事顺意。”念罢,她轻轻睁开双眸,将花灯放入水中,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期许。转头看向苏雨沐时,却见妹妹手捧花灯,目光游离地望着湖面,显然心不在焉。

苏雨沐的心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鬼使神差地在心底祈愿——愿能与萧逸辰再度相逢。念及此处,她顿觉羞赧,慌忙悄悄四下张望,苏沫涵见状,伸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眉眼带笑地打趣:“妹妹,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莫不是有了什么心事?”苏雨沐慌乱地回过神,脸颊绯红得快要滴血,嗔怪着拍开姐姐的手:“姐姐就会取笑我,我一个深闺少女,能有什么心事。”

刚将花灯放入水中,身后忽地传来一串清朗的笑声。姐妹俩回身一瞧,竟是萧逸辰与施家兄妹寻了过来。施梦然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蹦跳着跑过来,头上的珠花叮当作响,笑眼弯弯:“苏姐姐、苏妹妹,原来你们在这儿!我们一同去前面猜灯谜吧,人多热闹才有意思呢!”苏沫涵面露犹豫,微微咬着下唇,她心里惦记着自己与施景澜的婚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过分亲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苏雨沐下意识瞥向萧逸辰,见他星眸含笑,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心跳顿时漏了一拍,慌乱中竟点了点头

众人一同围在一盏挂着锦缎谜面的花灯下,只见上面写着“远树两行山倒影,轻舟一叶水平流”。苏沫涵与施景澜并肩凑近,低声探讨起来。施景澜温声说道:“苏姑娘你看,这‘远树两行’形态高耸,倒像个‘丰’字;‘山倒影’似‘彐’,再结合‘轻舟一叶水平流’的‘心’,合起来倒有几分趣味。”苏沫涵微微颔首,抬眸与他对视,眼中羞涩与甜蜜悄然流转,轻声回应:“施公子所言极是,这般拆解确实精妙。”

苏雨沐蹙眉苦思,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袖。萧逸辰悄无声息地从旁靠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压低声音道:“小娘子可是被难住了?此乃‘慧’字,可懂了?”苏雨沐抬眸嗔怪地瞪他一眼,心中因这亲昵的举动泛起层层涟漪,依着他的提示说出答案,果然中了彩头,得了个绣着并蒂莲的精巧香囊。施梦然瞧着猜灯谜久了有些乏味,笑嘻嘻地嚷道:“哎呀,总猜灯谜也无趣,前面有杂耍班子,咱们快去看喷火、耍刀吧!”

众人移步至杂耍场,场中艺人吞吐火焰、耍弄利刃,动作惊险,引得围观者阵阵喝彩。苏雨沐看得目不转睛,不禁下意识靠前了几步。忽然人群一阵涌动,她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后倾去,险些摔倒。萧逸辰眼疾手快,长臂一伸便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传来。待她站稳后,二人四目相对,呼吸仿佛在咫尺之间交融,苏雨沐羞得忙将脸埋在他胸口,萧逸辰却下意识收紧了手臂,似要将这柔软的身躯揉进怀中,片刻后才察觉不妥,缓缓松开手。施景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微微皱起眉头,轻声对苏沫涵道:“苏姑娘,此处人多杂乱,你与妹妹可要多加小心。”苏沫涵点头称是,眼神却有些复杂,既有对妹妹处境的担忧,又有对这混乱局面的无奈。

苏沫涵将妹妹与萧逸辰的异样尽收眼底,又见萧逸辰望着雨沫时毫不掩饰的情愫,心下满是忧虑。待杂耍结束,她忙寻了个借口:“妹妹,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府了,莫让母亲在家中担忧。”临行前,萧逸辰快走几步追上来,趁人不注意塞给苏雨沐一方绣着墨竹的锦帕,目光缱绻温柔,柔声道:“改日定会再见,小娘子可莫要忘了我。”苏雨沐指尖轻颤,紧紧攥着手帕,快步上了马车。一路之上,心跳如擂鼓般不停,心中既有隐秘的甜蜜,又藏着难以言说的忐忑。

回府后,苏沫涵拉着苏雨沐径直走向自己的闺房,屏退了贴身丫鬟绛珠,拉着妹妹在榻上坐下,神色凝重地语重心长道:“妹妹,那萧逸辰乃是当朝太子,身份何等特殊?皇家门庭深似海,稍有差池便可能万劫不复。况且他与施梦然早有婚约,你往后可要离他远些,万万不可动情。”苏雨沐垂首盯着裙摆的花纹,拉着苏沫涵的衣袖轻轻摇晃,带着几分撒娇:“嫡姐,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惹出乱子的。”

苏沫涵轻叹一声,握紧妹妹的手:“妹妹,你莫要小瞧了这其中的利害。今日那施梦然瞧着天真烂漫没心机,未必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要是让她或丞相府察觉了端倪,你觉得在这深宅大院里,你的日子会好过吗?庶女在府中本就步步维艰,万不可因一时冲动,惹来灭顶祸端。”苏雨沐听着姐姐的话,微微点头,轻声道:“我明白姐姐的苦心,只是今日之事纯属偶然,往后我自会避嫌,定当小心谨慎。”

然而,嘴上虽这般应着,可那夜花灯下的一幕幕、那人温柔的浅笑与低语,早已如烙印般镌刻在心间。她满心盼望着下一次相逢,连梦中都萦绕着灯影下的悸动。此后数日,苏雨沐常常独自坐在窗前,对着那方墨竹手帕发呆。

一日午后,苏沫涵特意来找苏雨沐,见她又对着手帕出神,不禁摇头苦笑:“妹妹,你这又是何苦呢?为今之计,还是要多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才是。”苏雨沐慌忙回过神,将手帕小心翼翼地藏于袖中,强颜欢笑:“姐姐,我知道了,只是一时难以忘怀罢了,过些日子便好了。”

另一边,萧逸辰回府后亦是心事重重。他独自坐在书房,手中把玩着一支玉笛,脑海中不断浮现苏雨沐娇羞的模样、嗔怪的眼神。贴身侍卫逐风见他神色恍惚,轻声问道:“殿下,您可是有什么心事?”萧逸辰微微点头,望着窗外的海棠树沉声道:“今日在上元灯会上,遇到一位姑娘,性情纯澈,甚是特别。只是她身份敏感,又是庶女,恐这段情缘多有阻碍。”逐风心领神会,低声劝道:“殿下,您身份尊贵,婚姻大事关乎朝堂稳定,还需谨慎考量啊。”萧逸辰眉头紧锁,将玉笛放在唇边却未吹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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