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脚步声消失在宫道尽头,寝殿内终于只剩下两人。
司空长风起身时,动作还有些发僵,脸颊上的红印未消,却丝毫没在意。
他走到床边,解开薛和煦手腕上的衣带——那结打得本就松散,一碰就开。
薛和煦的手腕上留着浅浅的勒痕,衬着白皙的皮肤,格外显眼。
他看着司空长风,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被对方轻轻按住了唇。
“别说话。”司空长风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我先带你回去。”
他转身去屏风后取了件干净的外袍,是自己带来的备用衣物,宽大的衣摆足以将薛和煦裹住。
然后,他打了盆温水,拧了帕子,动作轻柔地替薛和煦擦拭脸颊和脖颈。
温水带着暖意,驱散了些许残留的药意和寒意。
薛和煦乖乖地任他摆弄,看着他低垂的眼睫,看着他脸上那道清晰的巴掌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
清洗的过程很安静,只有帕子擦过皮肤的轻响。
司空长风避开了那些暧昧的痕迹,动作克制而尊重,仿佛只是在照料一件稀世珍宝。
收拾妥当,他弯腰将薛和煦打横抱起。
薛和煦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鼻尖又触到那熟悉的皂角清香,混着淡淡的药草味,让他莫名安心。
“抱紧些。”司空长风低头叮嘱了一句,抱着他大步走出寝殿。
夜风吹起他蓝白色朝服的衣角,也吹起裹在薛和煦身上的外袍。
宫道上的侍卫见是定武侯,都识趣地低下头,没人敢多看一眼。
马车早已候在宫门外,司空长风将薛和煦小心翼翼地放进车厢,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顺手拉上了车帘,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车厢内铺着厚厚的软垫,薛和煦靠在司空长风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终于忍不住问:“你的脸……”
“没事。”司空长风抬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陛下没真用力。”
薛和煦却知道,那一巴掌定然不轻。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为什么要那样说……为什么要自己扛着?”
司空长风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感受着掌心的温度:“阿煦,你记着,有些事,我扛得住,你扛不住。”
他顿了顿,眼神深邃,“我不能让你有事。”
薛和煦的眼眶又热了,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回侯府,司空长风直接将他抱回了自己的卧房,安置在床榻上,又让人端来温热的醒酒汤,一点点喂他喝下。
待薛和煦睡熟,司空长风才起身,走到外间,唤来心腹护卫:“去查,中秋宴上给我和薛公子下药的人是谁,还有,薛遥近日的行踪,一并查清楚。”
护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司空长风站在窗前,望着天边那轮残月,眸色沉沉。
他知道,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敢动他护着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皇宫深处,皇帝也对着贴身太监吩咐:“去查查,中秋宴那档子事,是不是薛遥那小子搞的鬼。还有,看看长风那边……别让他把事情闹得太大。”
太监躬身应是,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两道暗流,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悄然涌动。
一方是为了护短,一方是为了查清真相,却都默契地选择了隐秘行事,仿佛心照不宣,又仿佛各有考量。
而卧房内,薛和煦翻了个身,眉头微蹙,似乎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安静的睡颜上,也落在守在床边的司空长风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