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像长了翅膀,不过几日便飞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
茶馆酒肆里,总有人压低声音议论,说薛惊家那个养子薛和煦,看着清清爽爽,骨子里却不安分,竟在宫宴上给定武侯下了药,仗着几分姿色就想攀龙附凤。
这些话添油加醋,细节说得有鼻子有眼,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有人刻意散播——薛遥雇了不少闲汉,专在人多的地方嚼舌根,把薛和煦塑造成一个心机深沉、不知廉耻的小人。
可没过几日,另一种说法又悄然兴起,且传播得更快更广。
说定武侯司空长风平日里看着清正磊落,实则道貌岸然,借着权势强迫了薛和煦,事后还想倒打一耙,亏得皇帝明察秋毫,才没让无辜者蒙冤。
这流言里,把司空长风的“伪善”描摹得入木三分,连他当日在寝殿外如何“色厉内荏”都编得活灵活现。
薛和煦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手脚冰凉。
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般污蔑司空长风的言论,正要去找人理论,却被司空长风拦了下来。
“是我让人传的。”司空长风看着他发白的脸色,声音平静无波。
薛和煦猛地抬头,满眼震惊:“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种流言对冲,才能让真相模糊。”司空长风替他拢了拢衣襟,解释道,“薛遥想把你钉死在耻辱柱上,我便放出另一种说法,让旁人觉得此事另有蹊跷。再说……”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决然,“比起让你被千夫所指,我名声受损,不算什么。”
他要的,从来不是绝对的清白,而是让薛和煦能在这场风波里喘口气。
世人骂他假面也好,斥他荒淫也罢,他身为侯爷,总能扛过去。
可薛和煦不同,他根基太浅,一旦被贴上“下药勾引”的标签,这辈子都难抬头。
薛遥得知另一种流言时,气得砸碎了房里的茶盏。
他没想到司空长风竟能做到这个地步,宁愿自污名声,也要护住薛和煦!
“好,好得很!”他咬牙切齿,眼底的阴狠几乎要凝成实质,“司空长风,薛和煦,你们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街头巷尾的议论仍在继续,两种说法各有拥趸,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信了薛和煦的“不堪”,也有人骂司空长风“伪善”,更多的人则是看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这定武侯和薛家公子之间,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薛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只能按捺住性子。
他知道司空长风的用意,也明白此刻任何辩解都是徒劳,只能暗中叮嘱府里的人,不许议论此事,更不许对薛和煦有半分怠慢。
而皇宫深处,皇帝听着暗卫传回的消息,看着两种截然相反的流言,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唇边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
“这个长风……倒是把人心看得透透的。”他低声自语,随即又轻叹了口气,“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
他放下茶盏,对身旁的太监道:“告诉长风,查清楚了就罢手,别真把自己赔进去。”
这场由流言织成的网,还在悄然收紧。
而网中的人,一个护得坚定,一个痛得清醒,都在等着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场风波的余波,会漫得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