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晚风已经带了点凉意，吹得操场边的梧桐叶沙沙响。

王菀和何岚汐并肩走在跑道上，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像两条紧紧挨着的绸带，在地面上轻轻晃。再过一周，她们就要坐上前往南方的火车，把高中三年的时光，都留在这个满是回忆的操场里。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看星空吗？”何岚汐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声音里带着点怀念，“那时候倒计时还有90天，我还说要带帐篷来通宵看星星，结果到现在都没实现。等我们到了南方，一定要找个能看到海的操场，补上这个约定！”

王菀点点头，目光落在操场中央的草坪上。那里曾是她们躲保安大爷的“秘密基地”，是何岚汐帮她藏画夹的地方，也是两人分享草莓糖、规划未来的角落。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画室画的太阳——不是课本里标准的圆形，而是带着点歪歪扭扭的弧度，像何岚汐笑起来时弯弯的眼睛。

“其实我画的第一个太阳是你。”王菀的声音很轻，被晚风裹着，刚好传到何岚汐耳边。她的指尖悄悄攥紧，心跳比平时快了半拍，像是把藏了很久的秘密，终于轻轻捧到了对方面前。

何岚汐愣了一下，随即笑倒在王菀身上，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树叶：“原来你暗恋我这么久？从画太阳的时候就开始了？我还以为你第一次见我，是觉得我‘吵得像只小麻雀’呢！”

王菀被她笑得肩膀发颤，却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在心上：“嗯。”

何岚汐的笑声突然停了，她直起身，借着路灯的光看着王菀的眼睛——对方的眼神很亮，带着点紧张，却又格外坚定，像夜空里最亮的那颗星，让人不敢移开目光。

何岚汐的耳朵悄悄红了，伸手抓了抓头发，有点结巴地说：“那……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还总跟你抢草莓圣代，把你画的‘歪嘴土豆’拿给李昊看……”

“怕你吓跑了。”王菀低头踢了踢石子，嘴角却忍不住弯起来，“刚开始只是觉得，你像太阳一样，走到哪儿都能带来光。后来一起熬夜练画，一起对抗我妈的反对，一起填志愿，就觉得……再也不想跟你分开了。”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草坪的清香。何岚汐突然伸手，轻轻拉住王菀的手——她的手心有点汗，却握得很紧，像握住了什么稀有的宝贝。

“其实我也有秘密。”何岚汐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我给你买的草莓笔袋，不是随便挑的，是看见文具店老板女儿用的那个，她说‘草莓代表喜欢’，我才偷偷买下来的。”

王菀的心跳漏了一拍，转头看向何岚汐。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耳尖的红晕，和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原来那些以为是“巧合”的温暖，都是对方悄悄藏起来的心意——是草莓笔袋里的准考证，是课桌里并排的照片，是历史课本里夹着的画，是每一颗带着甜味的草莓糖。

“还有啊，”何岚汐拉着王菀在草坪上坐下，像分享什么天大的秘密，“我妈早就看出来了，上次做散伙饭，她还跟我说‘你要是敢欺负菀菀，我就不给你寄草莓酱了’。我爸更逗，塞给我银行卡的时候，特意说‘给菀菀买条好看的裙子，别总让她穿校服’。”

王菀忍不住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塞进何岚汐嘴里：“我妈其实也松口了，昨天给我装行李的时候，偷偷放了罐草莓酱，还说‘到了南方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给家里打电话’。”

草莓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混着晚风的清凉，格外让人安心。何岚汐靠在王菀的肩膀上，抬头看向星空——今晚的星星格外亮，猎户座的腰带星清晰可见，像在为她们的约定祝福。

“等我们到了南方，”何岚汐轻声说，“我要跟你一起去画室，看你画南方的海；一起去食堂抢草莓圣代，比谁吃得快；一起在周末去樱花道散步，让你给我画张肖像，这次不许画成‘歪嘴土豆’。”

“好。”王菀轻轻点头，伸手帮何岚汐拢了拢外套，“还要一起去海边看星空，实现我们在操场的约定；一起打工攒钱，买个小小的出租屋，把我们的画和照片都挂在墙上；一起毕业，一起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两人靠在一起，安静地看着星空。晚风拂过，把她们的对话吹得很远，像在告诉整个操场——她们的故事，没有结束，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书写。

不知过了多久，何岚汐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南方计划本”，翻开最新的一页，上面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背景是南方艺术大学的校门，旁边写着“最后的夏天，和菀菀一起去南方”。

她把笔递给王菀：“你也写点什么，等我们老了，再翻来看，肯定会觉得很幸福。”

王菀接过笔，在画的角落写下：“第一个太阳是你，往后所有的光，也都是你。”字迹娟娟秀秀的，却透着满满的坚定。

夜深了，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何岚汐拉着王菀的手，脚步轻快地往校门口走，嘴里还在念叨着南方的生活：“我听说南方的夏天很长，我们可以一起穿裙子，一起吃冰粉，一起在傍晚去江边散步，看夕阳把江水染成金色。”

王菀笑着听她絮叨，心里满是期待。她知道，这个夏天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她会带着对何岚汐的喜欢，带着所有人的祝福，一起去南方，在那片满是樱花和三角梅的土地上，把所有的梦想都变成现实，把所有的温暖都留在彼此的生命里。

走到校门口时，何岚汐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王菀：“我们说好了，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要一起面对，永远不分开。”

王菀用力点头，眼里满是坚定：“好，永远不分开。”

两人在路灯下拥抱，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个紧紧依偎的约定，藏在这个最后的夏天里，等着在南方的阳光下，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