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的星空

南方的冬天不似北方那般凛冽，跨年夜的风里甚至带着一丝潮湿的暖意。

学校操场上搭起了高高的篝火台，红色的横幅上写着"青春不打烊"，音响里播放着热闹的歌曲，学生们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手里拿着荧光棒，笑声与欢呼此起彼伏。

"人好多啊。"何岚汐踮起脚尖，努力在人群中寻找空隙，"早知道我们就早点来了，现在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王菀看了眼热闹的人群，又看了看操场另一侧安静的看台，笑着说："我们去那边吧，人少，还能看星星。"

"好主意！"何岚汐立刻点头，拉着王菀的手往看台方向挤。两人像两条灵活的小鱼，在人群中穿梭，终于摆脱了喧闹，来到了相对安静的看台顶端。

"呼——终于清静了。"何岚汐长长地舒了口气，把围巾往上拉了拉，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你看，今天的星星好亮啊！"

王菀抬头望向夜空，深蓝色的天幕上缀满了星星，像有人不小心打翻了装满碎钻的盒子。猎户座清晰可见，三颗明亮的腰带星像一条银色的腰带，在夜空中熠熠生辉。

"你教我的星座，我现在闭着眼都能认出来。"何岚汐得意地说，伸手指向夜空，"那是猎户座，那是北斗七星，那颗最亮的是北极星。我还知道，冬季大三角是由天狼星、南河三和参宿四组成的。"

王菀笑了："不错嘛，看来我的教学成果显著。那你认认，哪颗是我画在你钢笔上的星星？"

"这个嘛……"何岚汐故意拖长了语调，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应该是那颗！"她随便指了一颗星星，"因为它看起来最亮，就像你给我的那支钢笔一样，总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我力量。"

王菀被她逗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草莓糖，递了一颗给何岚汐："给你，奖励你答对了。"

"耶！"何岚汐开心地接过糖，剥开糖纸放进嘴里，"真甜！就像你一样。"

王菀的脸颊微微泛红，低头避开了何岚汐的目光。风吹过操场，带来篝火的温暖气息和远处人群的欢呼声。两人并肩坐在看台上，安静地看着星空，谁都没有说话，却觉得此刻的沉默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表达心声。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星星吗？"何岚汐突然开口，声音轻柔，"那是高三倒计时还有90天的时候，我们偷偷溜到操场，躺在草坪上看星星。你教我认星座，我给你讲我想象中的南方。"

"记得。"王菀点头，"你说南方的冬天不会下雪，却有大片大片的樱花。你还说要带我去看海，去看日出，去看一切我画里的风景。"

"我做到了。"何岚汐骄傲地说，"我们真的来了南方，虽然还没去看海，但我们已经看到了南方的星空，南方的樱花，还有南方的雨。最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王菀转头看她，灯光下，何岚汐的眼睛里映着星星的光芒，像两颗装满了银河的玻璃球。她突然想起了很多画面——高三时一起熬夜学习的夜晚，南下火车上紧握的双手，宿舍里叠在一起的同款被子，画室里打闹的笑声，奶茶店里一起打工的夜晚……原来，她们已经一起经历了这么多。

"王菀。"何岚汐轻声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很久了。"

"什么事？"王菀疑惑地看着她。

何岚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就在这时，操场上突然响起了倒计时的欢呼声："十！九！八！七！"

何岚汐握住王菀的手，指尖微微颤抖，却握得异常坚定："高三那年在网吧，我拍了张你的睡颜当壁纸，到现在都没换。"

王菀愣住了，指尖传来的温度比高中时那次更坚定，更不容拒绝。她想起了那个夜晚——备考压力巨大的她们偷偷溜去网吧放松，她因为太累在电脑前睡着了，醒来时发现何岚汐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有她当时读不懂的情绪。

"六！五！四！"倒计时还在继续，操场上的气氛越来越热烈。

"我知道，"王菀低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画那幅'阳光与阴影'时，就想告诉你——你的花，我接住了。"

何岚汐怔住了，随即明白了王菀话中的含义。她想起了那幅画——画面中有一朵盛开的花，一半沐浴在阳光中，一半笼罩在阴影里，却依然倔强地绽放。王菀曾说过，这幅画是送给一个对她很重要的人。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个人就是自己。

"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声倒计时，天空中突然绽放出绚丽的烟花。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盛开，红的、黄的、蓝的、紫的，像无数朵盛开的花，将夜空装点得格外美丽。

两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手牵着手，看火星落进彼此眼里。烟花的光芒映在她们的脸上，照亮了她们眼中的泪水，也照亮了她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新年快乐，王菀。"何岚汐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哽咽。

"新年快乐，岚汐。"王菀回应，声音同样带着一丝颤抖。

烟花还在继续，操场上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两人坐在看台上，手牵着手，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们和这片绚丽的星空。王菀突然想起了何岚汐在"南方计划本"上写的那句话——"此去南方，共赴天光"。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们的"天光"，将不再只是梦想中的风景，而是彼此眼中永不熄灭的光芒。

烟花结束后，操场上播放起了温柔的歌曲。何岚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王菀："给你的新年礼物。"

"是什么？"王菀好奇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枚银色的星星耳钉，星星的中心镶嵌着一颗小小的蓝色宝石，像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星。

"我看到它就想起了你。"何岚汐解释道，"你总说我像太阳，其实你才是我的星星。在我最黑暗的时候，是你给了我光芒。"

王菀感动得说不出话，只能伸出手，轻轻拥抱了何岚汐。何岚汐也回抱住她，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像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何岚汐在她耳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会的。"王菀坚定地回答，"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我们都会一起面对。就像你说的，我们会一起去看海，一起去看樱花，一起去看极光。我们会把所有的梦想都变成现实，把所有的约定都一一实现。"

何岚汐点点头，在王菀的耳边轻声说："我爱你，王菀。从高三那年在网吧看到你睡着的样子开始，我就知道，我再也放不下你了。"

王菀的心跳加速，她抬起头，直视着何岚汐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也爱你，岚汐。从你第一次把我的画从地上捡起来开始，从你把被撕碎的画一点一点拼好开始，从你说'我们一起去南方'开始，我就知道，我想和你一起走完余生。"

何岚汐笑了，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滑落。她抬手，轻轻拭去王菀脸上的泪水，然后慢慢靠近，在烟花散去的夜空下，吻上了王菀的唇。

这是一个温柔而坚定的吻，像南方的春风，像夏夜的星空，像秋日的暖阳，像冬日的篝火，包含了她们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期待和所有的爱意。

当她们分开时，操场上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两人相视而笑，手牵着手，一起走下看台，融入欢乐的人群中。

"走吧。"何岚汐说，"我们去买草莓圣代，庆祝我们的新年和我们的告白。"

"好啊。"王菀笑着点头，"不过这次，我请你。"

"为什么？"何岚汐疑惑地问。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了。"王菀调皮地眨了眨眼，"女朋友就该有女朋友的待遇。"

何岚汐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花："那我要最大杯的！"

"没问题。"王菀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不管什么，我都给你最好的。"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路灯把她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像两条紧紧相依的路，延伸向无尽的远方。

在这个南方的跨年夜，在这片绚丽的星空下，她们终于向彼此坦白了心声，也终于将那个从高中时就开始萌芽的梦想，变成了可以触摸的现实。

她们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也许会有风雨，也许会有坎坷。但只要她们手牵着手，只要她们心中的那颗星星还在发光，她们就一定能走到想去的地方，看遍想看的风景，实现所有的梦想。

在这个烟花灿烂的夜晚，她们的故事，翻开了崭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