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风把梧桐叶吹得满地都是时，顾笑书和温燕辞的线上学习搭档关系，已经成了彼此生活里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天晚上七点，微信对话框里准时弹出的“今日学习目标”，像一句无声的“我在”，把两个从未谋面的人，牢牢拴在同一份对知识的认真里。
十月：物理公式与英语句型的双向奔赴
顾笑书的物理优势，在十月的“电路动态分析”专题里彻底显现。温燕辞总在滑动变阻器滑片移动的瞬间慌了神，明明记住了串并联电路的规律，可一遇到“电阻变化→电流变化→电压变化”的连锁反应，就像走进了迷宫。
“我又卡壳了，”某天晚上七点半，温燕辞发来一张拍得歪歪扭扭的草稿纸，上面画满了杂乱的电路图，“这个滑片向右移，R2变大，然后呢？总电阻怎么算？”
顾笑书盯着图片看了两秒，很快敲出一行字：“先把R2和R3看成并联，再和R1串联。你试试用‘串反并同’的口诀，先判断总电阻变化——R2变大，并联部分电阻变大，总电阻就变大，总电流就变小。”
怕温燕辞不理解，她又补了张自己画的思维导图，用红色笔标了“总电阻→总电流→各部分电压”的推导顺序，连“电流表测哪部分电流”“电压表测哪部分电压”都用虚线框了出来。
十分钟后，温燕辞的消息带着雀跃：“懂了！原来可以不用一步步列方程！你这个口诀也太好用了吧！”后面跟着个蹦跳的表情包。
顾笑书看着屏幕，嘴角不自觉弯起来，手指又敲下一行：“那你得教我英语的定语从句，上次做真题，我把‘which’和‘where’又弄混了。”
温燕辞秒回：“没问题！我给你总结了三种易错情况，还找了课本里的例句，你等我整理好发你。”
那天晚上的学习，成了两人“学科互助”的缩影——顾笑书帮温燕辞把物理难点拆成“口诀+步骤”，温燕辞给顾笑书把英语语法编成“例句+错题”，连休息的五分钟里，都在互相分享学校里的趣事。
温燕辞说：“我们班今天上体育课，有个男生跳山羊摔了个屁股墩，全班笑到上课铃响都停不下来。”
顾笑书回：“我们物理老师更绝，为了讲摩擦力，直接在讲台上拖桌子，说‘你们看，滑动摩擦力就是这么和压力有关的’，结果桌子腿磨出了火星子。”
屏幕两端的人，隔着不知道多少公里的距离，却因为这些细碎的小事，仿佛能看见彼此笑弯的眼睛。
十一月：月考分析与“女同”话题的涟漪
十一月的月考，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检验，把两人一个月的努力摊在了纸上。顾笑书的物理考了96分（满分100），选择题全对，只在最后一道力学综合题的“误差分析”上扣了4分；英语却只考了108分（满分120），完形填空错了5道，全是因为没读懂上下文的情感倾向。
温燕辞的英语拿了117分，作文只扣了1分，可物理却因为“忘记考虑电源内阻”，在一道计算题上丢了6分，总分只有88分。
成绩出来的那天下午，顾笑书刚到家，手机就震个不停。温燕辞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书书！我英语考得超好！但物理又翻车了！”“你物理好厉害啊，快教教我怎么分析电源内阻的问题！”“你的英语完形填空错题我看了，其实是没抓住人物的情绪变化，我给你整理了‘语境分析法’，你看看！”
顾笑书看着这些带着惊叹号的消息，心里暖暖的。她先把自己的物理错题本拍给温燕辞，重点标了“电源内阻的隐藏条件”，比如“题目说‘电源有内阻’或‘电池用久了’，就要考虑内阻”；再认真看温燕辞发来的英语笔记，里面把她错的每道完形填空都标了“人物情绪”，比如“这里主人公很沮丧，所以选‘sadly’而不是‘happily’”。
“我懂了！”顾笑书恍然大悟，“原来完形填空不是光背单词就行，还要猜人物的心情。”
“对呀！”温燕辞回，“就像你解物理题要‘猜’出题人的考点一样，英语也要‘猜’作者的意图。”
那天晚上，两人没按原计划学新内容，而是花了三个小时，把彼此的试卷拆解得明明白白，连“选择题的干扰项怎么排除”“计算题的步骤分怎么拿”都总结成了清单。末了，温燕辞忽然发来一句：“书书，我们班最近有两个女生总在一起，大家都在说她们是女同，你怎么看啊？”
顾笑书的手指顿在屏幕上，心跳莫名快了半拍。她想起自己藏在心里的秘密，犹豫了很久，还是敲下：“我觉得没什么啊……其实，我也是女同。”
发送的瞬间，她紧张得攥紧了手机，生怕得到不好的回应。可温燕辞的消息很快就来了，没有惊讶，只有温柔：“我知道了。那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呀？”
顾笑书咬了咬唇，回：“有啊，她很优秀，英语特别好。”
屏幕那头的温燕辞，看着这句话，脸颊突然发烫。她盯着“英语特别好”这几个字，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蹦蹦跳跳的，却没敢再追问。
十二月：寒冬里的陪伴与“对象”的话题
十二月的天越来越冷，顾笑书的房间里开了暖气，温燕辞的城市却没有，每次聊天，顾笑书都能从文字里感受到她的冷——“我手冻得握不住笔了”“打字都变慢了”。
顾笑书会提醒她：“多穿点衣服，买个暖手宝放在桌子上。”温燕辞会回：“知道啦，你也别总熬夜学物理，会累坏的。”
学习之外，顾笑书开始和温燕辞聊起自己的对象。她说：“她是隔壁班的，画画特别好，上次还帮我画了物理公式的思维导图。”她说：“我们周末会一起去图书馆，她学画画，我学物理。”她说：“她今天给我带了热奶茶，说怕我冷。”
温燕辞每次都认真听着，会回“好甜呀”“她对你真好”，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闷的。她会下意识地把自己和顾笑书的对象对比——自己不会画画，只能帮顾笑书整理英语笔记；自己不能陪顾笑书去图书馆，只能隔着屏幕和她一起学习；自己连一杯热奶茶都没法递到顾笑书手里，只能说“多喝热水”。
有天晚上，顾笑书说：“她今天跟我吵架了，因为我花太多时间跟你一起学习。”
温燕辞的心猛地一沉，赶紧回：“是不是我打扰你们了？那我们以后少聊点吧。”
“不是！”顾笑书立刻反驳，“是她不理解，我跟你一起学习很开心，也能进步。”
温燕辞看着这句话，心里稍微好受了点，却还是说：“别跟她吵架呀，好好沟通。”
那天晚上的学习，两人都有点心不在焉。顾笑书总在想对象的事，温燕辞总在想自己是不是多余的。直到十点半，顾笑书发来一句“晚安”，温燕辞才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失落。
一月：寒假与分手的预兆
一月初，期末考试结束，寒假开始了。顾笑书和温燕辞的学习时间调整到了上午，因为顾笑书说“下午要和对象出去玩”。
温燕辞每次都会说“玩得开心”，然后一个人对着英语试卷发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顾笑书，在意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在意她和对象玩得开不开心，在意她会不会因为对象而减少和自己的聊天。
有次，顾笑书说：“她好像不太喜欢我跟你聊学习，说我们聊得太多了。”
温燕辞回：“那我们以后只聊学习吧，不聊别的了。”
顾笑书沉默了很久，回：“好。”
从那以后，她们的聊天变得越来越单一，只有“今日学习目标”“这道题怎么解”“考试知识点总结”，那些关于学校趣事、关于日常琐碎的分享，渐渐消失了。温燕辞心里很难过，却不敢说，她怕自己一说，连和顾笑书一起学习的机会都没了。
一月底的某天，顾笑书突然发来一句：“我和她吵架了，吵得很凶。”
温燕辞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我？”
“不是，”顾笑书回，“是她觉得我不够在乎她，可我只是想好好学习，也想和你一起进步。”
温燕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说：“别难过，会好起来的。”
可她知道，有些东西，好像已经不一样了。
二月：分手与跨屏的安慰
二月的春节，顾笑书没怎么说话，温燕辞也没敢打扰。直到正月十五那天，顾笑书的消息突然弹出来：“我和她分手了。”
温燕辞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回：“什么时候的事？你还好吗？”
“昨天，”顾笑书回，“她说我们不合适，我也觉得，可能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屏幕那头的顾笑书，其实哭了很久，可她不想让温燕辞担心，只能用平静的语气打字。温燕辞看着这些文字，却能想象出她难过的样子。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地说：“别难过，她不懂得珍惜你，是她的损失。”“你那么优秀，物理那么好，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顾笑书看着这些安慰的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第一次觉得，隔着网线的温燕辞，比身边的对象更懂她，更能给她安全感。
“谢谢你，燕辞，”顾笑书回，“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更难过。”
“我们是朋友啊，”温燕辞回，“朋友就该互相安慰。”
那天晚上，她们没学习，聊了很久很久。顾笑书说自己和对象的过往，说自己的委屈，说自己的不甘心；温燕辞耐心地听着，偶尔插一句安慰的话，偶尔分享自己的小烦恼，转移顾笑书的注意力。直到凌晨一点，顾笑书说：“我好多了，谢谢你，燕辞。”
温燕辞回：“不客气，以后还有我呢。”
那一刻，顾笑书心里暖暖的，她看着“以后还有我呢”这几个字，突然觉得，或许身边的人离开，不是坏事，因为还有更好的人，在网线的另一头，等着和她一起走下去。
三月：新学期的重逢伏笔
三月初，新学期开始，顾笑书和温燕辞的学习节奏又恢复了正常，甚至比以前更默契。顾笑书不再提以前的对象，温燕辞也不再刻意回避，她们又开始分享学校里的事——顾笑书说“我们班来了个新物理老师，讲课超有趣”，温燕辞说“我们班换了新的英语课本，里面的文章好好看”。
三月中旬的某天，温燕辞的班主任突然说：“下周会有一个转校生过来，大家欢迎一下。”
温燕辞没太在意，只想着“希望是个好相处的人”。
直到期中考试前一周，转校生真的来了。那天早上，班主任领着一个女生走进教室，女生背着双肩包，头发扎成马尾，看起来很文静。班主任笑着说：“大家好，这是新转来的同学，叫顾笑书，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一员了。”
“顾笑书”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在温燕辞的耳边。她猛地抬起头，盯着那个女生，心脏狂跳不止。她不敢相信，那个和自己一起学习了半年、安慰自己、帮助自己、让自己心动的顾笑书，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教室里。
女生好像也注意到了她，目光扫过来，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然后又移开了。温燕辞的手紧紧攥着笔，指尖发白，她想站起来，想跟她说“我是温燕辞”，想跟她说“我们终于见面了”，可她却像被钉在了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
她怕，怕这只是巧合，怕这个顾笑书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顾笑书，怕自己一开口，就打破了那份跨越网线的美好。
教室里响起了掌声，新同学在班主任的安排下，走到了靠窗的空位上坐下。温燕辞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看着她拿出课本，看着她和旁边的同学打招呼，看着她认真地听老师讲课。
她的心里，又激动又忐忑，又开心又害怕。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顾笑书，会给她们的故事，带来怎样的转折。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了。
而靠窗的顾笑书，其实也在偷偷看温燕辞。她从班主任口中听到“温燕辞”这个名字时，就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己转来的这个班级，竟然有那个和自己一起学习了半年的温燕辞。她看着那个坐在中间位置、扎着低马尾的女生，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里也泛起了涟漪。
她不知道，温燕辞是不是已经认出了自己。她也不知道，这次线下的重逢，会是她们故事的开始，还是另一场遗憾的伏笔。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教室里，照在两个心事重重的人身上，却没能照亮她们心里的迷茫与期待。期中考试的钟声，很快就要敲响，而她们的故事，也即将翻开新的一页，带着未知，带着忐忑，带着藏在时光里的情愫，慢慢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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