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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昂篇 - 笔》

我真的受不了了啊

消毒水味在清晨的病房里淡了些,混着窗缝漏进来的梧桐叶香。

凌子昂坐在藤椅上,指尖捏着那支磨花的银灰色钢笔转了三圈,又猛地攥紧——指腹蹭过笔身昨天被越嘉颢擦过的地方,还残留着点说不清的暖意。

他抬眼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刚过九点。昨天越嘉颢没说具体来的时间,可凌子昂从七点起就没再蜷回床上,连平时讨厌的晨间检查,都只是皱着眉没摔东西。护工递体温计的时候,他甚至破天荒地没把那软乎乎的声音当成 “怜悯”。

“凌少爷,该换输液贴了。”

护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着新的无菌贴和碘伏。这次她学乖了,没敢进门,只站在门框边,声音比上次更轻,“越医生说…您要是不想动,我把东西放这就走。”

凌子昂转笔的动作顿了顿。越嘉颢居然跟护工说了这个?他心里莫名窜起股火,这人凭什么管他的事?可指尖捏着钢笔,却没像往常那样直接砸出去。他低头看着输液管里缓慢滴落的药水,闷声道:“放下。”

护工如蒙大赦,轻手轻脚把托盘放在门口的矮柜上,转身时还特意把脚步声压到最低。门没关严,留了道缝,刚好能看到走廊尽头的护士站。

凌子昂的目光落在那道缝上,转笔的速度慢了下来。他不是在等越嘉颢。凌子昂在心里反驳自己,只是那支钛合金钢笔…他想看看转起来到底有多轻。

正想着,走廊里传来熟悉的皮鞋声,比昨天更清晰,像是故意放慢了脚步。凌子昂的指尖骤然绷紧,钢笔在指间转了个急圈,差点掉在藤椅扶手上。

门被轻轻推开,越嘉颢走了进来。白大褂下摆扫过门槛,手里拎着的黑色公文包比昨天多了个透明笔袋,里面插着支银亮色的钢笔,笔身细窄,一看就比凌子昂手里的轻。

“早。” 越嘉颢的声音还是平得像湖,目光落在凌子昂攥着钢笔的手上,“转了半小时了?指节都红了。”

凌子昂猛地别过脸,耳尖爬上一抹红:“关你屁事。”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昨天这人还说他 “有趣”,还带了新钢笔来,自己怎么又跟刺猬似的。他下意识松开手,钢笔 “嗒” 地落在扶手上,滚了半圈停下。

越嘉颢没在意他的语气,走到藤椅边,从笔袋里抽出那支钛合金钢笔。笔身泛着冷光,笔尖是细巧的铱金头,握笔处有磨砂的纹路。他把钢笔放在凌子昂面前的小桌上,指尖没碰笔身,只推了推:“试试?”

凌子昂的目光黏在钢笔上,喉结动了动。他想伸手,又觉得太刻意,干脆抓起自己的旧钢笔,转了个圈:“我这支也能转。”

“你的笔杆粗,握久了手酸。” 越嘉颢弯腰捡起凌子昂的旧钢笔,指尖擦过笔身上的划痕,“上次你转笔卡壳,是因为笔尾的配重松了,我帮你拧紧了。”

凌子昂愣住了。他昨天根本没注意笔尾松了,越嘉颢居然看出来了?他盯着越嘉颢的手,骨节分明的指尖捏着旧钢笔,动作轻得像在碰什么易碎品——这双手昨天擦过他的笔,捡过他摔的玻璃碎片,现在又帮他拧了笔尾的配重。

“谁要你多管闲事。”凌子昂语气里带着点破碗破摔的嘴硬,却还是伸手拿起了那支钛合金钢笔。指尖刚碰到笔身,就觉得比想象中更轻,磨砂握感刚好贴合指腹,不像旧钢笔那样磨得指节疼。他试着转了一圈,钢笔在指间滑得顺畅,没有半点卡顿。越嘉颢坐在旁边的空椅子上,没说话,只看着他转笔。阳光从窗缝里照进来,落在银亮色的笔身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刚好映在凌子昂的睫毛上。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钢笔转动的轻微声响,还有输液管 “滴答” 的声音。

“怎么样?” 越嘉颢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凌子昂转笔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有点红:“一般。”嘴上这么说,手里的钢笔却没放下,反而转得更稳了。

钛合金的笔身很轻,转起来几乎不用发力,指尖也不酸了。越嘉颢没拆穿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白色的保温杯,放在小桌上:“常温的,没放糖。” 凌子昂的目光落在保温杯上。他讨厌甜的,也讨厌热得烫嘴的东西,可越嘉颢怎么知道?

他想起昨天越嘉颢问他是不是讨厌消毒水味,现在又带了常温的牛奶,这人观察得也太细了。

“我没要喝。” 凌子昂别过脸,却没把保温杯推开。

越嘉颢没再说什么,从黑色笔记本里翻出张纸,上面画着简单的转笔手势图——有几种是凌子昂平时常做的,还有两种他没试过的。

“这个‘指旋’手势,你转的时候笔尾会偏左,是因为无名指发力太轻。” 越嘉颢指着图上的手势,“试试把无名指稍微顶一下笔身。”

凌子昂盯着图看了两秒,试着调整手势。果然,钢笔转起来更稳了,笔尾也不偏了。他心里有点得意,转笔的速度快了点,却没注意到越嘉颢的目光落在他放松的指尖上,嘴角勾起个极淡的弧度。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护士长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凌少爷的输液贴换了吗?都十点了,再拖下去针孔该发炎了!”

护工的声音怯生生的:“越医生说…等凌少爷愿意换再换。”

“什么越医生!他刚来几天就敢管我们的事?”护士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凌少爷,我知道您脾气不好,但输液贴必须换,这是医院的规定!”

凌子昂转笔的动作骤然停住,眼尾瞬间染了红。他最讨厌别人用 “规定” 来逼他,尤其是这种带着命令的语气。指尖攥紧钢笔,钛合金的笔身硌得指腹生疼,他刚想把笔砸出去,手腕却被轻轻按住了。

越嘉颢站起身,挡在凌子昂面前。他没回头,只对着门口说:“护士长,凌子昂的皮肤对普通输液贴过敏,我昨天已经让药房换了低敏款,现在还没送来?” 护士长的脚步声顿住了:“低敏款?没人跟我说……”

“可能是药房忘了。” 越嘉颢的声音很平,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刚给药房打了电话,十分钟后送到。在这之前,别来打扰他——他转笔的时候被打断,容易烦躁。”

护士长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越嘉颢会这么护着凌子昂。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越嘉颢的目光扫得没敢开口。

那眼神不像平时那样冷淡,反而带着点 “别找麻烦” 的警告。

“那…… 我十分钟后再来。” 护士长悻悻地走了,脚步声远了。

凌子昂坐在藤椅上,看着越嘉颢的背影。这人刚才挡在他面前的时候,白大褂的下摆扫过他的膝盖,带着点淡淡的消毒水味,却不呛人。他攥着钢笔的手松了松,钛合金的笔身还是暖的,是他刚才攥得太用力了。

“你怎么知道我过敏?” 凌子昂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轻了点。越嘉颢回头,坐在他旁边:“上次护工换输液贴,你手腕红了一块,是低敏款过敏,普通款更严重。”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问过护工,她没记下来。”

凌子昂没说话。他自己都忘了手腕红过,越嘉颢却记下来了。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钢笔,转了个圈:“刚才…谢了。”

越嘉颢的目光落在他熟透的耳尖上,嘴角又勾起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不用谢。你要是摔了这支钛合金钢笔,我还得再买一支…挺贵的。”

凌子昂的脸瞬间炸红了:“谁要摔你的笔!” 他把钢笔往桌上一放,却特意避开了桌角,怕摔下去。

越嘉颢没再逗他,拿起那杯常温牛奶,拧开盖子递过去:“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 这次凌子昂没拒绝。他接过保温杯,抿了一口——温度刚好,不烫也不凉,没有甜味,只有纯牛奶的淡香。

他喝了两口,把杯子放在小桌上,目光又落在那支钛合金钢笔上。“这个…借我用几天。”

凌子昂的声音很小,像蚊子叫,却引得越嘉颢挑眉:“不是说一般吗?”

“我…… 我想练那个‘指旋’手势!” 凌子昂急了,耳朵更红了,“用完就还你!”

“好。” 越嘉颢答应得很干脆,他拿起凌子昂的旧钢笔,“这个我帮你修一下,笔尾的配重要换个新的。”

凌子昂没反对。他看着越嘉颢把旧钢笔放进公文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钛合金钢笔的握感。

磨砂的纹路很舒服,转起来也轻,比他的旧钢笔好用多了。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药房的护士送来了低敏输液贴,还带着道歉的语气:“越医生,不好意思,刚才忘了拿。”

越嘉颢接过输液贴,对护士说:“我来换吧,你出去。”

护士点点头,识趣地走了。

越嘉颢走到凌子昂身边,弯腰拿起他的手腕,动作很轻,没碰输液管。凌子昂的手腕很细,皮肤很白,上次换贴留下的红痕还没完全消。越嘉颢撕旧贴的时候,特意放慢了速度,怕扯疼他。“疼就说。” 越嘉颢的声音比刚才更轻。

凌子昂摇摇头。其实有点疼,但他没说——越嘉颢的指尖很暖,碰到他手腕的时候,像有股电流窜过,让他忘了疼。他看着越嘉颢认真换贴的样子,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换完贴,越嘉颢把用过的旧贴扔进垃圾桶,又帮凌子昂调整了输液速度:“慢一点,你的血管细,太快会疼。”

凌子昂 “嗯” 了一声,声音很小。他拿起钛合金钢笔,转了个圈,这次没再掉。

“时间差不多了。”越嘉颢拿起公文包,“下午我再来,给你带点转笔的教程。”

凌子昂猛的抬头,语气里带上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惊喜:“你下午还来?”

“嗯。” 越嘉颢点头,走到门口时又停下,回头看他,“牛奶别忘了喝。”

凌子昂 “哦” 了一声,看着越嘉颢走出门,皮鞋声渐渐远了。他拿起保温杯,又喝了两口,然后把那支钛合金钢笔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着。阳光从窗缝里照进来,落在钢笔上,泛着暖光。凌子昂拿起桌上的空白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上次写的 “越嘉颢” 被划掉了,改成了 “陌生医生”。这次他犹豫了两秒,在旁边写下了 “钛合金钢笔” 五个字,字迹比上次稳了点。

他盯着那字看了会儿,又拿起钢笔转了起来。病房里很安静,只有钢笔转动的声响和输液管的 “滴答” 声。

“明天要是他忘带笔芯…”凌子昂小声嘀咕,转笔的动作慢了些,“就把他的钢笔摔了……才怪。”

消毒水味好像变得更淡,梧桐叶的香味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点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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