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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南神女:十五

天朝玄案录

曙光并未带来安宁,反而像一层惨白的金粉,勉强涂抹在江陵城惶惶不安的轮廓上。州衙后堂内,烛火摇曳了一夜,此刻已燃至尽头,发出细微的噼啪声。贺峻霖和衣伏在案上小憩不过片刻,便被门外一阵急促混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痛哼惊醒。

他猛地从榻上坐起,眼中还带着未褪的血丝。丁程鑫已先他一步挡在门前,手按刀柄,神色警惕。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两名玄鹤卫几乎是半架着刘耀文冲了进来。刘耀文脸色灰白如纸,左肩至胸口的衣甲被暗红色的血液浸透,胡乱缠着的绷带仍在不断渗血。他呼吸急促而艰难,每一下都带着撕扯般的痛苦,额上冷汗涔涔。

“贺…贺儿……”刘耀文看到贺峻霖,挣扎着想站直,却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被身旁的玄鹤卫死死扶住。

贺峻霖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快步上前,声音却竭力保持平稳:“耀文!怎么回事?邓佳鑫呢?”他目光扫过刘耀文惨烈的伤势,手指在袖中猛地攥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埋伏…有埋伏……”刘耀文喘着粗气,眼神里带着未散的惊怒和痛楚,“通道深处…是正规军!装备精良…战术娴熟…绝不是普通教徒…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又是一口血沫咳出,染红了前襟,“邓…邓佳鑫为了掩护我断后…被…被他们缠住了…生死不知……”

贺峻霖听着邓佳鑫下落不明的噩耗,胸腔里仿佛被塞满了冰冷的铅块,沉重得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然而,他脸上只是掠过一丝极快的痛色,随即恢复了冷静,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镇定。此刻,他不能乱。

“医官!立刻给他疗伤!”贺峻霖下令,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不容动摇的力度。他上前一步,避开伤口,轻轻拍了拍刘耀文未受伤的右臂,目光沉静地看着他:“活着回来就好。别说话,保存体力,先治伤。”

刘耀文嘴唇翕动,还想说什么,却被贺峻霖深邃眼神中的抚慰和更深层的不容置疑的决断止住了。他被玄鹤卫和匆匆赶来的医官小心翼翼地扶了下去,留下的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丁程鑫走到贺峻霖身边,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凝重:“正规军…看来那虎头腰牌和箭镞,并非偶然。”

贺峻霖没有回头,目光投向窗外逐渐亮起却依旧压抑的天色,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们动手这么快,这么狠。”他沉默片刻,极轻地加了一句,仿佛叹息,“代价…有点大了。”

丁程鑫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里那一丝极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颤音,伸手在他背后轻轻按了一下,传递着无言的支撑与温度。

贺峻霖闭上眼,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和药草味的空气,再睁开时,已是一片锐利清明,所有软弱的情绪被彻底压下:“祭典夜就在今晚,对方这是想先断我们一臂,扰乱军心。越是如此,我们越不能乱。”他转向丁程鑫,语速加快,“加强州衙防卫,所有关键证人集中保护。耀文受伤的消息,严格封锁。通知马嘉祺和周刺史,计划不变,但需更加谨慎,让他们的人眼睛再亮些,刀子再快些。”

他安排得条理清晰,果断决绝,仿佛刚才的冲击从未发生。只有一直注视着他的丁程鑫,才在他转身走向书案,背对所有人的那一刹那,捕捉到他极快地抬起手,用指尖近乎仓促地拭过眼角的一点微光。

那滴泪落下得悄无声息,如同夜露蒸发在初升的日光下,快得让人怀疑是否是错觉,却沉重地砸在了丁程鑫的心上。

丁程鑫心头一紧,却没有点破,只是默默守在他身侧,如同一道最沉默也最坚定的屏障,目光扫过堂外,确保每一个玄鹤卫都处在最警惕的状态。

整个白天,江陵城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之下。街市依旧开业,小贩的叫卖声依旧,百姓们脸上带着期盼,仍在为夜晚盛大的神女祭典做准备,采买香烛供品。然而,若有心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紧张。州衙内外,明哨暗岗增加了数倍,巡逻的兵士铠甲鲜明,脚步声比往日更沉重、更频繁,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便装的玄鹤卫混迹在人群中,如同蛰伏的猎豹,密切关注着任何风吹草动。

贺峻霖与丁程鑫、刺史周循、以及勉强支撑着伤体协调城外军队布防的马嘉祺,在密室中对着江陵城防图反复推演着晚上的每一个环节,预想着各种可能发生的变故以及应对之策。每个人的眉头都紧锁着,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荆月和李夫人被安置在隔壁一间厢房,为了防备有任何不测,处处都有重兵看守。荆月表现得异常安分,甚至比昨日更加虚弱,大部分时间都闭目养神,对送来的汤药也乖巧喝下。李夫人则忧心忡忡,坐立难安,几次寻了借口想向贺峻霖询问刘耀文的情况和晚上的具体细节,眼底藏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安,都被贺峻霖以“夫人安心,一切有我们,定会护您与荆月姑娘周全”为由,温和而坚定地挡了回去。

夕阳终于西沉,暮色如血般浸染天际,将云彩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神女祠方向渐渐传来喧闹的人声,无数烛火与灯笼次第亮起,沿着山道蜿蜒,将整片山腰映照得宛如白昼,与逐渐暗下的天空形成诡异而热烈的对比。

贺峻霖一行人准备出发。他特意整理了一下衣袍,遮住肩甲下的软甲,前去厢房再看一眼荆月。

荆月脸色依旧苍白,柔弱地靠在软榻上,听到动静,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看到贺峻霖进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语气柔弱无力:“贺侍郎…今晚,我真的能帮上忙吗?我这身子…”

“荆月姑娘只需从旁指引,告诉我们关键所在即可,你的安全最是要紧。”贺峻霖语气温和,甚至带着一丝安抚的笑意,但目光却如同最精细的梳子,仔细扫过她的脸庞、脖颈、指尖,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可能泄露真实情绪的表情。

“我一定尽力…为了姐姐,也为了那些枉死的百姓…”荆月垂下眼睫,声音低婉柔顺,那枚腕间的荆花胎记在跳动的烛光下若隐若现,仿佛活了过来。

祭典时辰将至,神女祠外人山人海,万头攒动,几乎水泄不通。浓郁的香烟缭绕升腾,与百姓的汗味、食物的气味混杂在一起。钟磬之声悠扬响起,诵经之声喃喃不绝,弥漫着一种狂热的、令人头脑发昏的虔诚气氛。贺峻霖、丁程鑫带着精心伪装混入人群的玄鹤卫,以及不得不随行的荆月和李夫人,如同逆流的鱼,艰难地随着人潮慢慢向祠门靠近。

祠内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那尊高大的、俯视众生的神女像面容慈悲,眼眸低垂,在无数烛火的映照下,仿佛真的有了神性。一切似乎都与往常任何一次盛大祭典无异,喧嚣而有序。

贺峻霖与丁程鑫交换了一个眼神。丁程鑫微不可察地微微点头,示意周边埋伏的玄鹤卫均已就位,如同张开的网,只等信号。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按照既定计划,荆月应指引他们靠近神像基座,由李夫人操作取出所谓“钥匙”。然而,就在距离神像石座仅十步之遥时,荆月突然像是体力不支,脚下一个趔趄,低呼一声,向着贺峻霖的方向软软倒去。

“小心!”丁程鑫目光骤厉,几乎在荆月动作微起的瞬间便已反应过来!他并未完全格挡贺峻霖,而是手臂如铁钳般后发先至,精准地扣向荆月那看似无力抬起的手腕!

然而荆月动作更快一线,那抹从袖中刺出的淬毒柳叶短刃的寒光,已然逼近贺峻霖心口!丁程鑫瞳孔一缩,力道猛增,硬生生将那致命一击撞偏,同时另一手将贺峻霖向后一带!

“嗤——”短刃最终擦着丁程鑫的手臂划过,带起一溜血珠,并在他全力护持贺峻霖后撤时,仍在其左肩处划开了一道不深却足够见血的伤口!鲜血瞬间渗出湛青色的官袍料子,晕开一片暗红。

“阿霖!”丁程鑫低喝一声,确认贺峻霖暂无性命之忧后,怒火与后怕交织,扣住荆月手腕的力道陡然加重至恐怖,“咔嗒”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竟是直接拧断了她的腕骨!那柄阴毒的柳叶短刃“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有刺客!护住百姓!拿下逆党!”贺峻霖按住火辣辣刺痛的肩头,伤口不深却痛感清晰,他声音却异常冷静高昂,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抬手迅速示意玄鹤卫行动的同时,优先稳定周遭混乱的人群。

几乎与他喊声同步—— “杀!” 城内数个方向——李氏大宅、城门楼附近、几处贫民聚集区——猛地爆发出更加剧烈的喊杀声、惊恐的尖叫声、房屋倒塌燃烧的轰然巨响!数十股黑衣蒙面、臂缠红巾的血影教徒仿佛从地底幽冥钻出,又像是早已化装混入人群,此刻同时发难,挥刀疯狂砍杀身边手无寸铁的百姓,并将火把油罐抛向街道两旁的建筑,四处纵火!

精心维持的平静假象瞬间被撕得粉碎!江陵城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彻底炸开了锅!狂欢的祭典顷刻化为死亡的盛宴!

“夫人小心!”混乱中,贺峻霖忍着肩伤,奋力拨开惊恐奔逃的人群,试图将离荆月最近的、已被惊呆的李夫人拉到自己身后。

然而荆月脸上哪还有半分虚弱痛苦,即便右手腕骨诡异弯曲,她唇角仍勾起一抹冰冷诡异、带着极致嘲弄的笑容,左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一甩——数枚泛着幽蓝光泽的毒镖,疾射向李夫人心口!

“噗嗤!”李夫人身体猛地一颤,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迅速蔓延开的黑红色血点,又猛地抬头看向荆月,眼中充满了惊骇、绝望、以及被至亲背叛的深深悲哀与刺痛,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呼唤那个自幼离散的妹妹的名字,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软软地倒了下去,目光最终凝固在荆月那残忍的笑脸上。

“夫人!”贺峻霖目眦欲裂,抢上前去却只来得及扶住她瘫软的身体,探其鼻息,已然气绝!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射向荆月。

几乎同一时间,人群中的一名大汉暴喝一声“贼子敢尔”,飞快的拔出刀来,如猛虎出闸,疾扑向一名正挥刀砍向吓呆孩童的血影教徒。他身手不错,瞬间劈翻数名凶徒。不远处的张极将孩童护到身后,且退且走。却不防侧面一名教徒佯装倒地,猛地从地上一蹬,贴身掷出一柄淬毒匕首,狠辣地扎入张极后肩胛骨缝隙!张极闷哼一声,身形一滞,剧痛袭来,动作瞬间迟缓,立刻被更多汹涌扑上的教徒围住,刀光剑影瞬间将他淹没。

“结阵!守住祠门!保护百姓!逆党格杀勿论!”贺峻霖压下悲愤,将李夫人遗体轻轻放平,高声下令,声音穿透混乱的喧嚣。玄鹤卫们迅速以他为核心结阵,刀锋向外,尽力将疯狂奔逃的百姓护在身后,与汹涌冲来的教徒厮杀在一起,刀剑碰撞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而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 一名满身是血、盔歪甲斜的守城军校尉连滚爬爬地冲过混乱人群,嘶声喊道:“刺史大人!刺史大人!贺大人!不好了!城门……城门!…是李氏那些天杀的族人!他们假意慰劳守城士兵,却突然从背后对王都尉他们下黑手!都尉和兄弟们…都死了!城门…城门被那些贼人从……从里面打开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这绝望的呐喊,城外远处传来海啸般汹涌恐怖的喊杀声,无数火把组成的长龙,贪婪而疯狂地汹涌着,冲过洞开的城门,毫无阻碍地涌入江陵城!

那是早已埋伏在外的、数以千计的血影教徒主力!他们与城内的李氏叛徒里应外合,瞬间便淹没了外城街道!

“荆月——!”贺峻霖猛地转头,目光死死锁住那已被几名突然从阴影中冒出、身手明显高出寻常教徒一大截的精锐护在中间的女子。

此时的荆月,任由一名教徒粗暴地给她折断的手腕进行简单固定包扎,她缓缓抬起未受伤的左手,擦去溅到脸颊上的一滴温热鲜血,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眼神冰冷睥睨,再无半分伪装,充满了疯狂与掌控一切的欲望。她甚至对着贺峻霖,露出了一个充满嘲弄和残忍意味的笑容。

“贺侍郎,游戏,”她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一种妖异的磁性,清晰地传入贺峻霖耳中,“现在才真正开始。”

接下来的场面,彻底沦为一场噩梦,一幅活生生的人间地狱图。

涌入城的血影教徒主力,如同决堤的洪水,又如同失控的疯狂兽群,沿着每一条街道蔓延,开始了毫无理智的杀戮和破坏。他们见屋就烧,见人就杀,无论是跪地求饶的老人,还是惊恐逃窜的妇孺,都成了他们刀下亡魂、取乐的对象。哭喊声、哀嚎声、狂笑声、燃烧的噼啪声、房屋倒塌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毁灭的乐章。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将夜空染成不祥的赤红色。

令人意外且心寒的是,这群恶魔入城后冲击的第一个目标,竟是他们的“合作者”——李氏大宅!那些曾经为他们提供钱财、掩护、甚至私兵助纣为虐的李氏主支族人、爪牙私兵,此刻遭到了无情的、彻底的清洗和屠杀。富丽堂皇的府邸被点燃,火光冲天,映照着杀戮者狰狞麻木的面孔和受害者临死前极度惊愕、恐惧与不解的眼神。荆月过河拆桥,清除一切知情人与潜在威胁,手段之狠辣决绝,令人发指。

刺史府衙,成为了疯狂浪潮中下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目标,是城内仍在组织有效抵抗的核心堡垒。周循刺史早已红了眼睛,花白的胡须上沾着不知是谁的血点,他亲自拔刀,嘶哑着嗓子怒吼指挥,率领着残存的守军和衙役拼死抵抗,且战且退。贺峻霖和丁程鑫带着伤亡不小的玄鹤卫奋力冲杀,与周循汇合,最终退入府衙之内,凭借高墙厚门,苦苦支撑。

“砰!砰!”巨大的撞木一下下凶猛地撞击着府衙包铁的大门,门楣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箭矢如飞蝗般从墙外抛射而入,带着凄厉的哨音,不时有守军惨叫着中箭倒地。燃烧的火油罐被抛过墙头,在庭院中炸开,点燃了树木、廊柱,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伤亡在持续不断地加剧,伤者的呻吟声与墙外的喊杀声混成一片。

荆月的身影出现在府衙外一处被教徒占据的高楼上,她俯视着下方这片由她亲手造就的火海地狱,俯视着那仍在负隅顽抗的府衙,声音传遍战场,清晰而冰冷:“周刺史!贺侍郎!何必负隅顽抗,做这无谓挣扎?开门投降,或可留你们一具全尸!睁眼看清楚,这江陵城,今夜已归神教所有!”

周循一口带血的唾沫狠狠啐在地上,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乱臣贼子!邪魔外道!休想!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尔等休想踏足这大堂一步!”

贺峻霖站在墙头垛口之后,死死按住肩上又被崩裂、渗出血迹的伤口,箭矢不断从他耳畔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吹动他额前散落的发丝。他死死盯着远处高楼上那个模糊却又无比清晰的身影,眼中倒映着下方冲天的火光,那火光在他深邃的瞳仁里跳跃燃烧,却照不透那其下冰封般的深沉寒意与决绝。

江陵城彻底陷入一片火海,哭喊声、厮杀声、狂笑声震天动地,昔日繁华富庶的荆南重镇,俨然化为人间炼狱。荆月脸上笑意更浓,优雅地抬起手,然后猛地向下一挥——总攻开始!决心将贺峻霖等人彻底碾碎、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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