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妖司·卯时——
天都骤起怪病:
高热、咳血、眉心生黑纹。
一日之内,城西已封巷。
文潇捧来染血帕子,声音发颤:
文潇“蜚来了。”
《山海注》载:蜚,状若巨牛,一目蛇尾,行水则竭,行草则枯,所至大疫。
卓翼宸握拳:
卓翼宸“若三日内不除蜚,天都变死城。”
阿嵛立于窗前,指尖轻触颈侧月鳞——烛阴残烬后,她的血已带寒热双毒,恰是蜚疫克星,亦是剧毒。
——大牢·密议——
赵远舟脚踝锁链未解,抬眼:
赵远舟“蜚以疫为食,需以‘瘟灯’引路。灯芯,须是极阴之血。”
阿嵛平静接话:
阿嵛“我的。”
赵远舟指腹摩挲石壁,声音低哑:
赵远舟“你若再剜血,会先死。”
阿嵛抬眼,眸中映出他锁妖钉的寒光:
阿嵛“那就一起活。”
——城西·疫巷——
黄昏,瘟灯高悬。
阿嵛以指尖血为墨,在灯笼上画月纹,银光渗进纸面,像一弯冷月。
赵远舟被特许随行,脚踝锁链缠在卓翼宸腕上——若他失控,即刻斩首。
蜚隐于雾,牛哞若哭,蛇尾扫过处,草木成灰。
阿嵛提灯前行,每走一步,灯芯便吸走一缕黑疫。
她的脸色随之苍白,唇色却透出乌青。
赵远舟忽然伸手,握住她提灯的手腕:
赵远舟“够了。”
阿嵛摇头,声音轻却坚定:
阿嵛“还差一盏。”
——瘟灯·血引——
巷尾,蜚现真身。
巨牛之躯,蛇尾缠柱,独目血红。
阿嵛将最后一盏瘟灯置于蜚前,灯芯忽地蹿起银蓝火舌。
蜚怒哞,黑疫如潮涌向阿嵛。
赵远舟锁链骤响,黑雾化作巨盾,挡在她身前。
戾气与疫毒相撞,发出嘶嘶腐蚀声。
阿嵛趁隙,以月隐血在地面画“镇疫纹”。
血纹落成,瘟灯炸裂,银火顺着蜚的蛇尾焚遍全身。
蜚惨哞,化烟消散。
——缉妖司·深夜——
疫毒尽散,城西灯火重燃。
阿嵛却因血竭昏迷,腕间月纹黯淡如灰。
赵远舟跪坐在她榻前,指尖黑雾凝成细丝,一点点替她缝合血脉。
卓翼宸立于门口,第一次对赵远舟低声道:
卓翼宸“谢了。”
赵远舟未应,只抬手,将最后一缕黑雾送进阿嵛心口。
——大牢·黎明——
阿嵛醒来时,赵远舟仍维持着跪坐的姿势,掌心贴在她腕间。
阿嵛“我欠你一次。”
她声音沙哑。
赵远舟抬眼,眼底血丝未褪:
赵远舟“那就欠着,慢慢还。”
阿嵛指尖轻触他干裂的唇,沾了一点自己的血,抹在他唇角。
阿嵛“还清了。”
她轻声道,
阿嵛“你的,我的,从此不分。”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