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蝉鸣刚起,72班的风扇慢悠悠转着,把粉笔灰吹得轻飘飘的。江瑞趴在后门框上,冲正在整理历史笔记的云雨挤眉弄眼,手里还攥着袋刚从食堂抢来的冰镇荔枝。
“出来一下。”他压低声音,像在说什么秘密。
云雨白了他一眼,却还是放下笔走出去:“又想偷懒?刘老师刚说下午要抽查笔记。”
“比笔记重要多了。”江瑞把荔枝往她手里塞,自己剥了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发现个大秘密——杨鑫霖那冰山,喜欢许池听。”
云雨的手顿了顿,荔枝的冰凉顺着指尖窜上来:“你说什么?”
“真的!”江瑞咽下果肉,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上周篮球赛,他跟我说‘别太张扬’,转头就去给许池听买她爱喝的薄荷茶;还有上次大扫除,他帮她擦最高的窗户,自己半边肩膀都湿了;最明显的是早餐,天天换着花样带,不是她爱吃的肉包就是温牛奶,我跟了他三年,从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云雨眨了眨眼,忽然想起许池听笔袋里总出现的薄荷糖,想起杨鑫霖看许池听画画时嘴角那抹藏不住的软,想起两人在图书馆并排看书时,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层滤镜——那些她以为是“巧合”的细节,原来都是藏不住的心事。
“我的天……”她捏着荔枝的手紧了紧,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他俩也太能藏了吧!”
“所以啊,”江瑞挑眉,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咱得帮他们一把。”
午休时,云雨把石枳意和周意拉到操场角落的香樟树下,脸上还带着没散去的激动:“你们知道吗?杨鑫霖喜欢许池听!江瑞说的,好多细节呢!”
石枳意手里的历史课本“啪”地合上,眼里满是惊讶:“真的?我还以为……他们只是关系好。”她想起周意给她带温牛奶时的温柔,忽然觉得,原来喜欢藏在细节里时,真的会让人看不透。
周意靠在树干上,指尖转着支笔,闻言笑了笑:“难怪他总借许池听的笔记,还特意在她错题旁画示意图。”他看向石枳意,眼里带着温柔的光,“就像我总找借口跟你讨论历史题一样。”
石枳意的耳尖红了,轻轻推了他一下:“别乱说。”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别打岔!”云雨拍了下手,眼里闪着策划者的光,“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他俩捅破那层纸。我觉得可以制造独处机会,比如……”
“小组作业。”周意接过话头,指了指刚贴出来的公告栏,“下周要分组做‘中国古代科技成就’展示,我们可以故意选三个人一组,让他俩自动成组。”
“这个好!”石枳意点头,“还可以借故让他们一起去图书馆查资料,我们假装有事不去。”
江瑞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篮球:“我还可以跟杨鑫霖说,许池听觉得他历史笔记做得好,想让他单独辅导。他那么爱面子,肯定不会拒绝。”
四人相视一笑,像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阳光透过香樟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们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下午历史课,刘老师果然宣布了分组任务。云雨第一个举手:“老师,我跟江瑞、石枳意、周意一组吧!我们熟,好配合!”
刘老师点点头,看向剩下的人:“那许池听和杨鑫霖一组?”
许池听正在画地动仪的抽象示意图,闻言愣了一下,抬头时正好撞见杨鑫霖看过来的目光。他的耳尖有点红,眼神却很稳,轻轻“嗯”了一声,像在回答一道再简单不过的历史题。
许池听的心跳漏了一拍,低下头继续画画,笔尖却在纸上顿了个小小的墨点——她总觉得,刚才云雨他们看她的眼神,有点过于热情了。
下课后,云雨故意撞了许池听一下,手里的笔记本“不小心”掉在地上,正好落在杨鑫霖脚边。“哎呀,不好意思!”她冲杨鑫霖眨眨眼,“麻烦帮我捡一下呗?我跟石枳意她们约好去买文具,先走啦!”
说完拉着石枳意就跑,跑了两步还回头冲周意使眼色。周意会意,对杨鑫霖和许池听说:“我去图书馆还书,你们慢慢收拾。”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许池听和杨鑫霖。杨鑫霖弯腰捡起笔记本,递给许池听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像触到团温热的棉花,两人都飞快地缩回手。
“那个……”许池听清了清嗓子,假装看窗外,“小组作业,你想从哪个科技成就开始?我觉得张衡的地动仪挺有意思的,可以画成……”
“可以。”杨鑫霖打断她,声音比平时低了点,“放学后去图书馆查资料?”
“好啊。”许池听点头,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她总觉得,今天的阳光和蝉鸣,都比平时更热闹了些。
远处的香樟树下,云雨、石枳意、周意和江瑞正偷偷看着教室,像在观察两只慢慢靠近的小动物。
“看,成了吧?”江瑞得意地挑眉,“接下来就等他们自己开窍了。”
石枳意看着教室里并排站着的两人,忽然笑了:“其实不用我们撮合,他们自己也在慢慢靠近吧?”
周意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就像历史里的潮流,挡不住的。”
阳光正好,蝉鸣渐浓。72班的教室里,许池听正对着地动仪的示意图皱眉,杨鑫霖凑过去,指尖点在她画错的齿轮位置上,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这里,应该是这样的。”
他们还不知道,一场由四个朋友策划的“撮合计划”已经悄然启动,就像这盛夏里的风,带着点莽撞,却满是真诚的暖,正推着他们,慢慢走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