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后一个周末,散伙饭定在学校附近的小饭馆。江瑞包了最大的包厢,墙上贴满了他们的合照:艺术节的舞台、篮球赛的赛场、海边的篝火……每张照片里,六个人的笑脸都亮得晃眼。
菜刚上齐,江瑞就举着酒杯站起来,眼圈红红的:“我敬大家!特别是石枳意,对不起啊,高一的时候我老欺负你……”
“过去的事了,”石枳意笑着打断他,举起果汁杯,“我敬你,谢谢你那天那么勇敢。”
周意站起来,给每个人倒了杯饮料:“我敬王老师,谢谢您没放弃我们。”他又转向石枳意,声音软了下来,“也敬你,让我知道物理之外的世界,也很有趣。”
云雨给每个人分了她做的饼干,包装纸上画着小小的花:“这是我新学的配方,以后去我花店,免费吃!”她偷偷塞给江瑞一盒最大的,“路上吃,火车上的饭不好吃。”
许池听看着杨鑫霖,他正低头给她剥虾,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她忽然站起来,举起杯子:“我敬杨鑫霖,谢谢你……看懂了我的抽象画,也看懂了我。”
他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酒杯里的酒还亮,站起来回敬:“我敬你,谢谢你让我的冰山,有了温度。”
包厢里的笑声和眼泪混在一起,像杯加了冰的汽水,又甜又涩。王老师看着他们,忽然说:“我给你们每个人准备了礼物,放在前台了。”
礼物是本相册,封面是72班的合照,里面贴着每个人三年来的成长记录:江瑞从“捣蛋鬼”变成“小英雄”的奖状,云雨从“害羞鬼”变成“花店老板”的设计图,周意的物理竞赛证书,石枳意的地理进步奖,许池听的画展照片,杨鑫霖的历史笔记精选……
翻到最后一页,是王老师写的话:“青春是场盛大的相遇,愿你们在彼此的记忆里,永远鲜活。”
散伙饭快结束时,杨鑫霖忽然从包里掏出个信封,递给许池听:“等我走了再拆。”他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比她早一周。
许池听点头,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江瑞也给云雨塞了个盒子,说是“警校特产”;周意给石枳意的是本《护理心理学》,扉页上写着“我的女孩,要勇敢”。
走出饭馆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江瑞要赶明天的火车,云雨送他去车站;周意陪石枳意回家,说要帮她整理行李;许池听和杨鑫霖走在最后,影子在路灯下忽长忽短。
“到了学校,”他忽然说,“每天给我发消息,报平安。”
“嗯。”许池听点头,“你也是,别老熬夜看历史书。”
走到巷口,他忽然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等我回来。”
“好。”
许池听回到家,坐在书桌前,拆开那个信封。里面是张画,画的是72班的教室,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座位上,旁边的空位上,放着本历史书和杯热可可。画的背面写着:“无论走多远,这里永远是我们的起点。”
窗外的月光落在画上,像层温柔的纱。许池听忽然想起高考结束那晚,画室里的星空,海边的篝火,志愿表上的字迹……原来青春的散场,不是结束,是带着彼此的祝福,走向更辽阔的世界。
她拿起笔,在画的角落添了个小小的太阳,正好落在历史书旁边,像在说:我在这里,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