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出来那天,72班的微信群炸了锅。江瑞擦线过了警校录取线,在群里发了三十个红包;石枳意的分数够上本市最好的医学院,周意被邻市的理工大提前批录取;许池听和杨鑫霖都留在了本市,一个在殡葬职业学院,一个在师范大学历史系,校区相隔三站地铁。
填志愿的那天,六个人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王老师也来了,看着他们在志愿表上落笔,眼圈红了好几次:“真好,都去了想去的地方。”
许池听的志愿表上,“殡葬服务与管理”几个字写得坚定。妈妈最终还是妥协了,说“只要你觉得值就行”,此刻她握着笔的手,终于不抖了。
“我查了,你们学校离我们校区很近,”杨鑫霖指着地图,“我可以每天坐地铁去找你,给你带早餐。”他的志愿表上,除了历史系,还填了个辅修专业——“社会工作”,据说和殡葬服务有交叉课程。
许池听笑了:“你是想当历史老师,还是想当我的‘助理’?”
“都想。”他低头看她,眼里的认真藏不住。
石枳意的志愿表上,每个批次都填了护理专业。“我想先去社区医院,”她说,“接触更多普通病人,以后再考去三甲医院。”周意的志愿表上,除了物理专业,还填了个“医学仪器研发”的辅修,说是“方便以后给你修输液器”。
江瑞的志愿表上只有一个志愿:隔壁省的公安大学。“我爸说那里的刑侦专业全国有名,”他拍着胸脯,“以后就能抓大坏蛋了!”云雨的志愿表很简单,她没填大学,说要先开花店,“等我把花店经营好了,再去读成人自考,学花艺设计。”
“我支持你,”江瑞把她的手握在手里,“缺钱了跟我说,我去做兼职。”
咖啡馆的风铃叮当作响,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六张志愿表上,像六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路。王老师看着他们,忽然说:“还记得刚开学时,你们写的‘三年后的自己’吗?我都存着呢。”
她从包里掏出一沓信纸,是高一入学时写的。江瑞当时写“想当警察,保护我喜欢的人”;云雨写“想开家花店,每天都有花香”;周意写“想搞物理研究,发明有用的东西”;石枳意写“想变得勇敢,不再害怕”;许池听写“想画遍世界,找到自己的光”;杨鑫霖写“想读懂历史,也想读懂某个人”。
信纸在六个人手里传着,笑声里带着点哽咽。原来那些年少时的愿望,真的在一点点实现。
“以后,”江瑞忽然说,“我们建个共享文档吧,每天写点日记,不管在哪个城市,都知道彼此在干嘛。”
“好啊,”云雨点头,“我每天发花店的照片,让你们知道花开得有多好。”
“我发物理实验视频,”周意说,“说不定石枳意能用到。”
“我发历史小知识,”杨鑫霖看着许池听,“给你的工作做参考。”
许池听笑了,举起手里的信纸:“我发我的画,画你们每个人的生活。”
志愿表交上去的那天,六个人在学校门口的香樟树下合影。王老师按下快门时,江瑞搂着云雨的肩膀,周意牵着石枳意的手,许池听靠在杨鑫霖怀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像群迎着风生长的树。
分叉路口的风有点凉,却吹不散他们的约定。就像杨鑫霖在共享文档里写的第一句话:“路不同,但终点的我们,会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