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海边,风带着咸湿的热。六个人挤在租来的民宿里,江瑞和周意在厨房煎蛋,油星溅得老高;云雨和石枳意在阳台铺野餐垫,把刚买的贝壳串成风铃;许池听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杨鑫霖带来的历史书,忽然被夹在里面的画纸吸引——是幅她的速写,低头画画的样子,头发被风吹得很乱,旁边写着“画室,三月五日”。
“什么时候画的?”她举着画纸问。
杨鑫霖正在收拾行李,闻言手顿了顿:“你上次画星空,画到半夜那次。”他走过来,坐在她旁边,“看你太专注,没敢打扰。”
海浪拍岸的声音从窗缝钻进来,像首温柔的歌。许池听忽然想起高考结束那晚,他在画室说的“我喜欢你”,当时她只顾着哭,都没来得及回应。她往他身边靠了靠,肩膀碰到一起:“杨鑫霖,我也喜欢你。从你第一次给我带早餐开始,从你帮我擦颜料开始,从……”
他忽然低头吻住她,像接住一片飘落的海。咸湿的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贝壳的腥气,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人。
傍晚的沙滩上,江瑞在放风筝,线却被风吹断了,气得他追着风筝跑,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云雨坐在遮阳伞下笑他,手里却在给他剥橘子,果肉塞进嘴里时,甜得眯起了眼。
“你说,”云雨忽然说,“等你去了警校,会不会忘了我?”
“怎么可能,”江瑞扑过来抢橘子,嘴上沾着沙,“我每天给你发消息,汇报训练内容,周末就申请外出,坐高铁回来给你当‘花店保镖’。”他忽然从兜里掏出个小瓶子,里面是海水,“我灌了瓶海水,想我的时候就闻闻,跟我在你身边一样。”
云雨笑着捶他,眼眶却红了。
周意带着石枳意在礁石上看日落,夕阳把海水染成橘红色。“你看那道晨昏线,”他指着海天相接的地方,“就像我们现在,站在高中和大学的交界线上,一半是回忆,一半是未来。”
石枳意靠在他肩上,手里攥着他送的护士胸针:“我报了护理定向培养,毕业后要去社区医院轮岗三年。”她有点紧张,“会不会太普通了?”
“不会,”周意转头看她,眼里的光比夕阳还亮,“能帮到别人的职业,都不普通。等我学了生物医学工程,说不定能发明更轻便的输液器,到时候第一个给你用。”
石枳意笑了,忽然踮起脚吻他的下巴,像只勇敢的小兽:“周意,谢谢你。”
篝火升起时,六个人围坐在一起,喝着冰镇汽水,讲着高中时的糗事。江瑞说第一次见云雨,觉得她“凶巴巴的,像只炸毛猫”;云雨说江瑞当年在篮球场上摔了个狗吃屎,她偷偷笑了三天;周意说石枳意第一次在天台哭,他其实躲在楼梯口,心疼得不行;石枳意说周意画的地理图,比课本还好看……
许池听靠在杨鑫霖怀里,听着他们的笑声,忽然觉得青春就像这篝火,热烈又短暂,却能在记忆里烧很久。她抬头看他,发现他也在看她,眼里的光比星火还亮。
“以后,”他轻声说,“每年夏天,我们都来海边。”
“好啊,”许池听点头,“带上你的历史书,带上我的画笔。”
海浪拍打着沙滩,像在应和他们的约定。夜色渐深,星火落在每个人的眼里,藏着告别的不舍,和对未来的期待。这场毕业旅行,像块拼图,把他们的青春碎片拼在一起,成了最珍贵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