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第一天的清晨，天刚蒙蒙亮，72班的人就聚在了校门口。江瑞穿着件红色T恤，说是“开门红”，却被云雨吐槽“像结婚穿的”；石枳意的辫子上别着周意送的银杏叶发卡，说是“地理里的幸运符号”；许池听的笔袋里装着杨鑫霖给的“历史时间轴书签”，边角被他磨得圆润。
“都别紧张，”王老师站在台阶上，眼睛红红的，“就当平时模拟考，发挥出正常水平就行。记住，你们是我教过最好的一届！”
没人笑她老套，反而鼻子都有点酸。江瑞忽然大喊一声：“72班，加油！”其他人跟着喊起来，声音在安静的清晨里荡开，像面鼓鼓的帆。
进考场前，杨鑫霖忽然抓住许池听的手腕，把块巧克力塞给她：“黑巧，提神。”他的指尖滚烫，“我在考场外等你。”
许池听点头，把昨天画的“融化冰山”小画塞给他：“等我出来。”
语文考试的铃声响起时，许池听握着笔的手在抖。看到作文题“______的温度”时，她忽然笑了——脑海里闪过杨鑫霖的热汤、周意的物理笔记、江瑞的护腕、云雨的花……她提笔写下：“青春的温度，在彼此的眼睛里。”
考完语文出来，江瑞第一个冲过来，嚷嚷着“作文写得太顺了”，却在看到云雨红着眼圈时，瞬间慌了：“你咋了？考砸了？”
“没有，”云雨捶他，“就是觉得……好像要结束了。”
周意把石枳意的准考证收进自己的笔袋，怕她弄丢。“下午考数学，”他轻声说，“我帮你带了薄荷糖，提神。”
杨鑫霖站在香樟树下等许池听，手里拿着瓶冰水。“考得怎么样？”他问，目光里的紧张藏不住。
“挺好的，”她接过水，碰了碰他的手，“作文写的是我们。”
他的耳尖红了，没追问，只是说：“下午加油，我还在这儿等你。”
两天考试像场漫长的梦，当最后一门英语的铃声响起时，许池听看着窗外的天，忽然有点恍惚。考场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有人把试卷抛向空中，有人抱着同学哭，有人冲出教室，像群被放出笼子的鸟。
许池听走出考场，一眼就看到了杨鑫霖。他站在阳光下，白衬衫被晒得发亮，手里拿着六杯奶茶，是大家常喝的口味。江瑞和云雨抱在一起跳，周意牵着石枳意的手，慢慢走过来，眼里的笑意比阳光还暖。
“结束了！”江瑞大喊，把奶茶往每个人手里塞，“今晚我请客，撸串去！”
夕阳把六个人的影子拧在一起，像团解不开的线。许池听看着手里的奶茶，忽然想起三年前刚开学，她躲在画室画抽象画，杨鑫霖抱着历史书经过，看都没看她一眼。那时怎么会想到，三年后，他们会一起站在阳光下，等着一场盛大的告别。
“去画室看看吧？”许池听忽然说，“最后一次。”
画室的门没锁，里面还留着他们画的艺术节背景，星空下的小人依旧鲜活。杨鑫霖走到画前，指着那个藏在星星里的冰山轮廓：“这里，我当时偷偷画了你的名字缩写。”
许池听凑过去看，果然在冰山脚下看到个小小的“XCT”，被银粉盖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转身时撞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水香。
“许池听，”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颤抖，“我喜欢你。不是从今天开始，是从你第一次在我历史课本上画小太阳开始。”
窗外的蝉鸣忽然变得很响，像在为这句迟到了很久的告白伴奏。许池听埋在他怀里，忽然笑了，眼泪却掉了下来，打湿了他的白衬衫。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