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主义

西郊——

玄鉴司副吏们气喘吁吁地走在山林间，边走边抱怨:

“这山路也忒难走了吧！这才多一会儿？我这脚底，生疼！比寻常上直还辛苦。要不咱们回去吧？”

“是啊！我们徐司使本身就没把它当回事，派我们来，不过是走一趟做做样子，我们没有必要这么认真。”

“行了行了，来都来了，好歹看个明白。若真无异常，便回去交差。”

“要我说，那些村民只是迷路而已，再不济，就是他们误食了什么有毒的菌子，产生了幻觉。”

“我也觉得如此！而且，他们如果都容易迷路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更容易走失？”

话音刚落，他们就看到不远处聚齐起来的雾气——诡异，迷惘，在一瞬间就将他们尽数巻渡。

山婆婆捋着自己的长发，笑眯眯地看着对面那几个人。

“又有蠢货来了。”

———

“不是说这几日天气晴朗，这山里怎么这么大的雾？”

“不能走了，这路都看不见了。”

“啊？我们方才，是要往哪个方向走来着？”

说着，其中一人突然发现了对面不对劲，连忙让同僚看。

那是一群几近行尸走肉的村民。

“打扰了，我等乃是玄鉴司之人，来此查案，不慎迷路。敢问阁下——”

“先别过去，情况不对。”

“这，中该不会是前几日失踪的村民吧？他们似乎有些奇怪，真的是人吗？！”

邵衡怕同僚胡思乱想，连忙厉声呵斥:

“胡说什么呢！不是人，难不成还是鬼啊？”

“这谁说得清楚啊？”

见同僚越说越荒唐，邵衡给了他一下子。

“这青天白日的，哪儿有什么鬼？”

说的怪渗人的。

要坚信唯物主义（不是）。

邵衡审视地打量着对面那些村民，提议道:“要不……咱们去看看？”

“行，去看看。”

“走。”

他们达成一致之后，不约而同地握住腰间的佩剑，然后警惕的往前走，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几位可也是在此间迷了路？”

对面的村民毫无反应，跟没听见一样。

邵衡跟自己的同僚们对视一眼，随后，他决定走近前来一探究竟。

“您能听见我说话吗？”

……

对面默了一会，随后，猛地抬起头，大叫着朝他们伸出“魔爪”，吓得他们亦是大叫着夺路而逃。

“快走快走！”

“别过来别过来！”

就在他们转身逃窜之时，山婆娑从天而降，正要施法，却察觉到不远处有异动，于是连忙收手离开。

“是谁扰我好事？！”

“老夫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回响在山林之中，一只小老鼠也在这个时候爬上了山婆娑的肩头。

“一只鼠精？”山婆娑侧头看了看，嗤笑道，“你帮我？我在这山中，食人精气以便修行，眼看着唾手可及的猎物，就被你故意放跑了！还说什么帮我。”

灰长老闻言，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你如今这般大张旗鼓，是生怕长安妖市注意不到吗？到时候将你收了去，看你还如何逍遥！”

“你是妖市中人？”

灰长老故意转移话题:“你在西郊之举已经传入了长安，想必妖市很快便会得知。到时妖市三公出手，你怕是逃脱不得。”

山婆娑不答。

“老夫前来报信儿，也是为了帮你。”灰长老苦口婆心。

“帮我？你又为何要帮我呀？”

山婆娑表示，自己不可能就这么轻易中了他的圈套，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她可受不起，别被这鼠精卖了还替他数钱呢。

灰长老闻言，凑到她耳边道:“我帮你，是因为你也能帮我。”

山婆娑这才由衷一笑。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各有所需，各取所需，互相帮助，互相利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