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花踪
北阳国的风雪未歇,阳炎镜却突然在深夜发出幽咽般的嗡鸣。镜面不再映现人影,而是浮现出千万朵晶莹剔透的镜花,花心深处蜷缩着一个小小身影——正是我当年留在镜海的那缕神魂所化的新镜灵。
谢君毅指尖抚过颤动不止的镜面,霜花印记泛起微光:「它在害怕。」
「怕的是藏在花海里的东西。」我并指划破镜面,一缕带着檀香的血珠坠入镜中——这是玄门探魂术,血珠所至之处,映出镜灵记忆深处的画面:谭秋璃的残魂正被无数镜花缠绕吞噬!
「女帝陛下...不是自愿消散的?」执镜侍女突然现身,袖口北阳纹饰渗出血迹,「三日前镜海异动,奴婢看见秋璃陛下的残魂被花妖掳走...」
话音未落,侍女突然化作漫天镜屑。谢君毅及时展开护身咒印,却仍被震得唇角溢血:「是镜花妖的噬魂香...」
镜面陡然映出北疆地貌——葬花渊。传说那里是镜海源头,生长着以执念为食的镜花妖。而渊底镇着玄门至宝"溯光镜",能照见前世今生。
「璃儿定是被困在渊底。」我收起阳炎镜,「必须赶在月晦日前救她,否则...」
「镜花妖会以双生魂为祭打开魔界通道。」谢君毅接话时,眼尾霜花竟变成妖异的玫红色。他忽然将我抵在镜柱上,呼吸间带着檀香:「况且夫人难道不好奇...为何你我总被卷入镜海之谜?」
染血的手指自我衣襟探入,在心口画下炽热的符咒——竟是双修契印的逆纹!
「谢君毅你...」我挣动间嗅到他袖口异常的檀香,陡然醒悟,「你不是他!」
"谢君毅"低笑出声,面容如水面般荡漾,露出额间镜花烙印:「奴家乃镜花妖主拂镜。你家夫君的魂魄嘛...」他舔去唇边血迹,「正在葬花渊等着换回女帝呢~」
阳炎镜突然爆裂!万千碎片中映出真正的谢君毅——他被镜藤缚在溯光镜前,心口插着正在盛放的镜花。
「半真半假的戏才动人。」拂镜妖异地笑着,将一朵镜花簪在我鬓边,「要么用你的圣女魂血浇灌镜海,要么看着他们俩都成为镜花养料~」
我垂眸轻笑:「你可知镜海最厌什么?」
指尖猛地刺入鬓边镜花!金血渗入花瓣的刹那,整个北阳皇宫的冰镜齐齐炸裂!
「是贪念啊,傻妖。」
无数镜屑悬浮空中,映出千年前景象:玄门始祖为救入魔的爱人,亲手将溯光镜沉入葬花渊。而镜花妖...竟是始祖一滴泪所化!
拂镜惨叫着想逃,却被自己幻化的镜阵反噬。我踏着纷扬的镜花走向他:「告诉你两个秘密。」
「第一,双生魂从来不是祭品,而是...」金藤自我掌心生长,温柔缠住颤抖的妖主,「封印魔界的钥匙。」
「第二...」我俯身咬破他颈间妖纹,「谁告诉你,我不是自愿走进这个局的?」
妖力如洪流涌入体内,镜海深处传来溯光镜的共鸣。透过妖主的眼睛,我看见谢君毅正在渊底轻笑——哪有什么被缚的狼狈,他正悠闲地以镜花为笔,在溯光镜上刻画新阵!
「早知道夫人会看穿。」他透过妖主向我传音,「但若不用苦肉计,怎骗得妖主现出原形?」
拂镜绝望地嘶吼:「你们早就...」
「从你假扮骑兵那刻就发现了。」我捏碎他心口妖丹,「北阳国哪来的骑兵?」
妖丹碎裂的瞬间,葬花渊方向传来巨响。谭秋璃的魂体自溯光镜中飞出,稳稳落在我怀中。
「姐姐还是这么爱玩险招。」她虚弱的指尖点向我心口,「下次再用半魂做饵,我就...」
话未说完,她突然化作流光没入我眉心——原来她一直藏在我魂脉深处温养!
谢君毅自渊底踏镜而来,袖间还沾着葬花渊的露水:「镜花妖已除,但溯光镜显示...」
他凝重地望向东海上空。那里正浮现新的镜象:魔尊与玄门始祖相拥的身影渐渐消散,而本该镇守魔界的溯光镜,竟映出现世皇宫的景象——国师残魂正在镜中重组!
「原来从一开始...」我握紧阳炎镜苦笑,「我们就没跳出过这场镜局。」
谢君毅忽然将我和璃儿的魂体同时拥入怀中:「那便掀了这镜海,重写规则。」
朝阳突破云层时,三重魂脉在镜海中交缠成新的图腾。远处传来镜灵新生的啼哭,而更深的谜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