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心脉
东海之滨,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某种异常的能量波动,吹得人魂脉悸动。新生镜灵的啼哭声竟与海浪频率共振,在沙滩上刻画出繁复的镜纹。
「溯光镜在召唤同类。」谢君毅蹲身抚过发烫的沙粒,眼尾霜花印记泛起波纹状蓝光,「昨夜星象显示,千年一度的'镜海潮汐'即将来临。」
璃儿的魂体自我眉心浮出,凝成半透明人形指向海面:「那里——镜宫要现世了。」
海浪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水晶甬道。尽处矗立着巍峨的镜宫,与北阳皇宫截然不同——这里的每一面镜壁都在流淌着液态光华。
「镜海心脉。」谢君毅神色凝重,「传说唯有玄门圣女与镜君合力才能开启。」
我们携手踏入镜宫的刹那,所有镜面突然映出同一幕:千年前的玄门始祖与魔尊正在镜宫深处相拥而泣,他们之间悬浮着破碎的溯光镜。
「原来如此...」我触碰流淌的镜壁,感受到锥心刺骨的悲恸,「始祖当年是为封印魔尊才击碎溯光镜?」
「一半真相。」清冷嗓音自镜宫深处传来。
新生的镜灵赤足走来,额间魔尊烙印灼灼生辉。她指尖轻点,镜壁景象骤变——魔尊正将自己的心脉注入溯光镜:「璃儿,待镜海重聚时,你我再续前缘。」
我与璃儿同时震颤!那魔尊的容颜,竟与我们姐妹一般无二!
「看来你们明白了。」镜灵含笑分化成两道身影,一道没入璃儿魂体,一道融入我心口,「本尊便是溯光镜灵,亦是你们的前世。」
记忆洪流席卷而来:千年前我们本是镜海双生镜灵,她为救入魔的恋人自愿分魂转世,我却因执念太深化作镜花妖...
「现在不是忆往昔的时候。」谢君毅突然结印护住我们心脉,「潮汐开始了。」
整个镜宫剧烈震动,所有镜壁开始倒流!外界传来国师癫狂的笑声:「多谢诸位开启心脉——本座便笑纳这镜海之力了!」
透过倒流的镜壁,看见现世皇宫的废墟上,国师残魂正通过阳炎镜疯狂吸取镜海能量!
「他竟将阳炎镜炼成了噬镜枢机!」璃儿惊呼,「若不止住,现世与镜海都将崩塌!」
谢君毅却突然划破掌心,以血在镜宫地面刻画逆阵:「夫人可还记得双修秘法最后一式?」
我瞬间明了他的意图——他要以身为饵,反向吞噬国师魂力!
「不可!」我抓住他染血的手,「镜海心脉已与你魂相连,若逆阵失败...」
「不会失败。」他轻吻我指尖,霜花印记亮起温柔蓝光,「因为夫人会在彼岸接应我。」
璃儿突然化作流光没入我心口:「姐姐,该合魂了。」
双生魂脉彻底融合的刹那,镜宫所有镜壁轰然炸裂!我们站在璀璨的心脉光流中,如同千年前那对镜海双灵。
「以镜为誓,以心为契。」我们同时结印,金色与蓝色的光流交织成网,透过阳炎镜直抵现世!
国师惊恐地发现能量倒流:「不可能!除非...」
「除非你吸取的从来不是镜海之力。」谢君毅的声音自光流中响起,「而是我们为你准备的——千年镜孽!」
国师残魂在镜孽反噬下发出凄厉哀嚎。就在他即将魂飞魄散时,突然狞笑着拍碎阳炎镜:「那便同归于尽罢!」
镜海与现世的通道开始崩塌!千钧一发之际,璃儿自我魂体中分离而出,毅然撞向破碎的阳炎镜:「姐姐,这次换我守护你们。」
「璃儿——!」我嘶声伸手,却只触到她消散的荧光。
通道终于稳定,现世皇宫恢复平静。谢君毅虚弱地跪倒在地,心口镜纹寸寸碎裂。
我抱着逐渐冰冷的他,泪滴落在他霜花印记上:「你又骗我...说什么在彼岸接应...」
「其实...」他艰难地抬手抚我脸颊,「北疆有种秘术,能以心脉温养残魂...」
话音未落,他心口飞出一缕莹蓝魂魄——正是璃儿的气息!
「三个月前探葬花渊时...就悄悄分魂护住她了...」他咳着血笑,「只是需要...姐姐的亲魂吻才能唤醒...」
我俯身吻住他苍白的唇,金芒自相贴处流淌。怀中的身体渐渐回暖,璃儿的魂影在他心口重新凝聚。
东海日出时,镜宫缓缓沉入海底。新生的阳炎镜悬浮空中,镜面映出三人相拥的身影。
「下次再敢独自逞强...」我咬着谢君毅的耳朵低语。
璃儿在旁轻笑:「姐姐不如罚他温养魂脉三百年?」
镜灵的声音自远方传来:「镜海重聚已完成。但魔尊的预言尚未终结...」
我们望向海平线,那里正浮现新的镜象:破碎的溯光镜正在重组,而镜中映出的——竟是少年时期的国师,正与某个眼尾带着霜花印记的女子立下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