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冷雨过后，校园里的梧桐叶彻底落尽，光秃秃的枝桠在蓝天下勾勒出疏朗的线条。初冬的风带着清冽的凉意，却吹不散“古村探秘团”的热乎劲儿——苏晓冉的文化周漫画意外在校园公众号走红，陆鸣的速写本被美术老师看中，要推荐去参加市级青少年绘画展。
“这下我们‘探秘团’成校园明星啦！”夏野课间抱着篮球冲进教室，额头上还带着训练后的薄汗，“美术老师说陆鸣的画里必须有我们仨，要加个‘人物原型合影’当创作说明！”
苏晓冉立刻掏出画板：“那得找个好天气拍！最好有阳光，我要穿我新买的草莓卫衣！” 陆鸣默默翻开速写本，在空白页画了四个小人的站位草图，笔尖在代表林砚和夏野的位置上停顿了一下，画了两颗挨得很近的小太阳。
林砚看着草图，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银杏叶玻璃罐，里面躺着上周夏野在雪地里捡的梧桐叶，叶片边缘被冻得有点卷，却被夏野小心地压平，还在背面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周末去公园拍吧？”林砚轻声提议，“我家附近的公园有片松树林，冬天也绿油油的，拍照好看。”
夏野立刻举双手赞成：“好啊！拍完照去我家吃火锅！我妈新买了鸳鸯锅，知道林砚不吃辣。” 他说得自然，仿佛这约定早已在心里盘桓了许久，林砚的耳尖悄悄泛红，低头“嗯”了一声，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周末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松针的缝隙洒在雪地上，反射出细碎的金光。夏野穿着件姜黄色的连帽卫衣，在雪地里蹦蹦跳跳地踩脚印，苏晓冉举着相机追着他拍，陆鸣则在一旁调试画架，准备先画张现场速写。
“林砚快过来！”夏野朝他招手，手里捧着一把松针，“你看这个像不像星星？” 他把松针举到林砚眼前，阳光透过针尖，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暖得像春天的柳絮。
林砚刚要伸手去接，夏野突然松手，松针轻飘飘落在他的发顶上。“哈哈，你现在像棵小松树！”夏野笑得直不起腰，被林砚伸手推了一把，却顺势抓住他的手腕，往雪地里拽：“来打雪仗啊！输的人要请喝热可可！”
松树林里瞬间响起欢声笑语。夏野故意把雪球捏得小小的，轻轻砸在林砚背上；林砚弯腰团雪球时，夏野就在旁边等他，还“不小心”把自己的围巾蹭到他脖子上；苏晓冉举着相机，把这一幕幕都拍进镜头，嘴里嚷嚷着“要把夏野的傻样做成表情包”。
陆鸣坐在画架前，笔尖在画纸上飞快移动。画里，夏野和林砚在雪地里追逐，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苏晓冉举着相机跑在后面，发梢上沾着雪花；远处的松树林绿得发亮，雪地上的脚印歪歪扭扭，却都通向同一个方向。他在画纸角落写了行小字：“冬天的阳光，和跑向你的方向。”
拍合影时，夏野非要站在林砚旁边，胳膊自然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身高差让这个动作显得格外亲昵。苏晓冉喊“三二一”时，夏野突然转头对林砚笑，眼睛弯成月牙，林砚愣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快门声恰好定格下这瞬间——照片里，阳光落在两人发梢，连空气都仿佛冒着暖融融的泡。
去夏野家的路上，夏野把相机里的照片导进手机，反复看着那张合影，嘴角的笑意藏不住。林砚凑过去看，发现夏野把照片设成了屏保，背景是松树林的雪景，两人的笑脸在中间格外显眼。
“你怎么设这个当屏保？”林砚的脸颊发烫，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好看啊。”夏野说得理直气壮，手指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林砚的笑脸，“我妈说这叫‘好朋友合照’，要天天看着才开心。” 他没说的是，昨晚特意翻了相册，把所有有林砚的照片都存进了加密相册，设的密码是林砚的生日。
夏野家的火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鸳鸯锅的清汤那边飘着林砚爱吃的玉米和豆腐，红油那边则堆满了夏野和苏晓冉爱的毛肚和鸭肠。夏野妈妈不停地给林砚夹菜，笑着说：“多吃点，看你瘦的，夏野这孩子笨，平时多亏你照顾。”
“妈！我才不笨！”夏野在旁边抗议，却把自己碗里的虾滑夹给林砚，“这个熟了，快吃。” 林砚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心里暖得像被火锅的热气裹住，连带着初冬的寒意都消散了。
饭后，苏晓冉拉着陆鸣去看夏野的篮球奖杯，客厅里只剩下林砚和夏野。夏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有点不好意思地递过来：“给你的，谢你上次帮我补数学。”
林砚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色的银杏叶项链，吊坠小巧精致，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我看到这个就想起你的玻璃罐。”夏野挠挠头，“老板说银杏叶代表‘新生’，很适合你。”
林砚捏着项链，指尖微微颤抖。他想起转学那天的不安，想起古村落的迷茫，想起夏野笨拙的守护，眼眶突然有点发热。“谢谢你，夏野。”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哽咽。
夏野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里一慌，赶紧摆手：“不用谢！你喜欢就好！要是不喜欢……” 话没说完，就被林砚轻轻抱住。
林砚的额头抵在夏野的胸口，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像冬日里最温暖的鼓点。“我很喜欢。”他闷闷地说，“夏野，有你在，我很开心。”
夏野僵了几秒，慢慢抬手抱住他，手掌轻轻覆在他的后背，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捧着易碎的珍宝。窗外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地板上，像一幅未完待续的画。
苏晓冉和陆鸣站在门口，默契地没有出声。苏晓冉悄悄举起相机，把这一幕拍进镜头，陆鸣则翻开速写本，在刚才的合影草图旁，画了两个紧紧相拥的小人，旁边写着：“初冬的约定，和藏不住的心动。” 火锅的热气还在升腾，把这个冬天的暖意，都锁在了这间屋子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