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窗户，把讲台上的粉笔盒照得发亮。最后一节自习课的铃声刚落，夏野就像按捺不住的弹簧，“嗖”地从座位弹起来，书包上的草莓挂件随着动作甩得老高。
“走！社团活动室集合！”他一把捞过林砚的帆布包，自然地挎在肩上，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林砚的手腕，两人像触电般对视一眼，耳尖同时泛起红。夏野清了清嗓子，故意大声说：“今晚必须把摊位布置方案敲定，明天文化周开幕，咱‘古村探秘团’要惊艳全场！”
社团活动室里，暖黄的灯光已经亮了起来。苏晓冉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摊开一张半人高的画板，手里的荧光画笔在黑色卡纸上飞舞，画出一片缀满星星的夜空。“快看我的‘镇摊之宝’！”她举起画板得意地晃了晃，颜料蹭得鼻尖沾了点蓝，“这是用夜光颜料画的，晚上会发光，保证咱们摊位是全场最亮的崽！”
画板角落画着四个小小的身影：夏野举着相机，苏晓冉抱着画笔，陆鸣背着帆布包，而林砚手里捧着玻璃罐，罐口飘出的星星线缠在一起，末端系着颗歪歪扭扭的草莓。林砚看着那处细节，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陆鸣坐在靠窗的书桌前，正把一摞速写本按日期排开。从初秋的第一片银杏叶，到图书馆窗边的光影，再到古村石板路上的脚印，每一页都夹着对应的树叶标本。他忽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倒出一堆洗好的照片：“上周去冲洗的古村照片，夜景这几张很适合贴在展板上。”
照片里的古樟树在月光下伸展着枝干，树下的四人影子被手机闪光灯拉得很长，夏野正举着手机给林砚拍玻璃罐，罐子里的树叶在灯光下像撒了把碎金。夏野凑过去一看，突然指着一张照片嚷嚷：“这张把我拍得好傻！删了删了！”伸手去抢时，却被陆鸣按住手腕——照片里的他正偷偷看林砚，眼里的光比闪光灯还亮。
林砚把玻璃罐放在桌上，罐子里的树叶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他从包里掏出今天新捡的红枫叶，小心翼翼地放进罐底：“后山捡的，红得正好，凑齐四季的颜色了。”罐口挂着的银杏叶项链垂下来，和书包上的草莓挂件、桃木平安符轻轻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响声。
“摊位布局图我画好啦！”夏野从书包里掏出张草图，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摊位框架，“这里放展板，这里摆速写本，玻璃罐必须放C位！”他指着图上标着“重点”的位置，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我妈烤了草莓饼干，明天当互动小礼物，谁答对古村小知识就送一块！”
他打开粉色保温袋，甜香瞬间弥漫开来。饼干做成了银杏叶和草莓的形状，边缘还沾着点糖霜，显然是新手的作品。苏晓冉抓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夏野妈妈也太懂我们了吧！这饼干形状是按你们俩的‘定情信物’做的吧？”
“胡说什么呢！”夏野的脸“腾”地红了，慌忙去抢苏晓冉手里的画笔，却不小心带倒了颜料盘，蓝颜料溅在陆鸣的帆布包上，晕开一小朵云。陆鸣弯腰去擦时，帆布包的拉链滑开，露出里面的青铜铃铛，铃舌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叮”声。
那声音让喧闹的活动室安静了几秒。陆鸣迅速把铃铛塞回包底，指尖有些发颤。林砚注意到他包里还放着半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穿长衫的老人怀里抱着个戴同款铃铛的小孩，背景是青砖黛瓦的老宅。
“陆鸣，你的铃铛……”林砚刚开口，就被夏野用一块草莓饼干堵住了嘴。“先吃饼干！”夏野给每个人塞了一块，故意大声转移话题，“说说互动游戏！苏晓冉的钥匙扣抽奖，陆鸣的速写本签名，林砚的树叶标本制作教学……”
“还有这个！”林砚从包里掏出一沓空白书签，“可以让大家写下想探秘的地方，收集起来咱们下次去探访。”夏野立刻举手：“我要第一个写！写‘林砚的心房’……不对！写‘学校后山的秘密基地’！”话一出口，自己先傻了眼，埋头猛啃饼干掩饰慌乱。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活动室里的讨论声却越来越热闹。苏晓冉给每个人画了专属徽章：夏野的是草莓篮球，林砚的是银杏叶玻璃罐，陆鸣的是挂着铃铛的速写本，而她自己的则是支会发光的画笔。
“收工！”当最后一张布置方案贴在墙上时，已经快到门禁时间。四人并肩往宿舍走，月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偶尔碰在一起的肩膀，交握后又悄悄分开的手，都藏着说不出的甜。
走到宿舍楼下的香樟树下，夏野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小盒子，塞给林砚：“差点忘了！给你的文化周礼物。”盒子里是枚银杏叶形状的胸针，银质的叶脉上镶着小小的碎钻，在月光下闪闪发亮。
“跟你的草莓胸针配成一对。”夏野挠挠头，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明天……可以戴着吗？”
林砚把胸针别在校服领口，轻轻点头。晚风吹过，香樟叶沙沙作响，远处传来其他社团的欢笑声。夏野看着林砚领口的银杏胸针，突然鼓起勇气，飞快地在他额头碰了一下：“晚安，明天见。”说完转身就跑，书包上的草莓挂件甩得老高。
林砚站在原地，手捂着被碰过的额头，看着夏野跑远的背影，忽然对着夜空笑了笑。月光落在玻璃罐上，罐子里的红枫叶、黄银杏、绿梧桐和新放的白菊叶叠在一起，像个小小的彩虹。
明天，一定是很热闹的一天。他摸了摸领口的银杏胸针，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心里却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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