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活动室的窗户没关严，晚风卷着几片银杏叶飘进来，落在摊开的旧报纸上。林砚正低头整理“古村探秘报告”的照片，指尖刚碰到一张祠堂铜铃的特写，手背就被轻轻撞了一下——夏野端着两杯草莓牛奶走进来，杯子上的热气在冷玻璃上凝出小水珠。
“历史老师说旧报里可能有冉家奶奶的名字，”夏野把牛奶放在林砚手边，杯沿不小心碰到他的指尖，两人都顿了顿，他先笑了，“刚在小卖部抢的最后两杯，凉了点，将就喝。”林砚拿起杯子，指尖触到他刚才握过的地方，暖得像揣了颗小太阳。
活动室另一头，苏晓冉正趴在桌上画新的探秘海报，陆鸣蹲在旁边帮她递颜料，帆布包上的铜铃时不时“叮”地响一声。“你把夏野画得像颗草莓！”陆鸣戳了戳海报上的小人，“哪有人穿草莓色外套的？”苏晓冉笔尖一歪，颜料在夏野的小人脸上画了道红杠：“这叫氛围感！你看林砚的小人，头发上都飘着银杏叶呢。”
林砚的耳尖悄悄发烫，低头假装翻报纸，却听见夏野在身后轻笑。他刚想回头，后颈突然被轻轻碰了一下——夏野伸手替他摘下片卡在发间的银杏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衣领，带来一阵微麻的痒。“落叶都喜欢你，”夏野的声音贴在耳边，带着牛奶的甜香，“粘在头发上不肯走。”
林砚猛地转头，鼻尖差点撞上他的下巴。夏野的睫毛很长，在夕阳下投出浅浅的阴影，他手里还捏着那片银杏叶，叶尖被风吹得轻轻扫过林砚的手背。“别闹，”林砚往后退了半步，后腰却撞到桌沿，手里的牛奶晃了晃，几滴白色的奶渍溅在袖口，“都怪你。”
“我帮你擦。”夏野立刻从口袋里掏纸巾，手指刚碰到林砚的袖口，又触电似的缩了缩，改成小心翼翼地用纸巾蘸。他的动作很轻，指腹偶尔擦过林砚的手腕，像羽毛扫过心尖，林砚盯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袖口的奶渍甜得发腻。
“你们俩在干嘛？脸都红了！”苏晓冉举着画笔凑过来，眼睛在他俩之间转了转，突然坏笑，“夏野你是不是偷偷欺负林砚了？”夏野把纸巾扔进垃圾桶，顺手揉了揉林砚的头发：“我们在研究旧报呢，你看这则民国校园新闻，说有学生用银杏叶传纸条被老师抓了。”
报纸上的字迹模糊泛黄，标题写着“银杏传情，校规难禁”，旁边配着幅小画：两个学生在银杏树下递叶子，男生的衣角别着片草莓形状的徽章。林砚的指尖划过那枚徽章，突然想起夏野胸前的草莓胸针，抬头时正好对上夏野的目光，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像把夕阳都揉了进去。
陆鸣抱着一摞资料过来，铜铃在包里叮铃响：“找到个有趣的！民国三十五年的社团名单，有个‘寻叶社’，社员里有‘陆’和‘冉’的名字！”他把名单铺在桌上，夏野突然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林砚：“你看这个‘寻叶社’的活动记录，每周五在银杏树下读叶子信。”
林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感觉夏野的胳膊还轻轻靠着他的，体温透过校服布料传过来。晚风又吹进几片银杏叶，有片正好落在两人交叠的胳膊旁，夏野伸手去捡，手指却和林砚的指尖碰在一起，这次谁都没躲，就那么轻轻挨着，直到苏晓冉的笑声传来才慌忙分开。
“太阳快落山了，”苏晓冉收起画笔，“再不走食堂就没糖醋排骨了！”陆鸣立刻背起包往外冲，铜铃声一路响到走廊。活动室里只剩他们俩，夏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片银杏叶，叶脉上用银笔写着“周五银杏树下，读叶子信吗？”
林砚刚想接，叶子却被风吹得往上飘，夏野伸手去抓，身体前倾时不小心把他按在了桌沿。两人离得很近，他能闻到夏野身上的草莓牛奶味，能看见他锁骨处被衣领遮住的银杏项链，心跳声大得像要撞碎在晚风中。
“接好。”夏野把叶子塞进他手心，指尖故意在他掌心挠了挠，然后转身就跑，“去晚了排骨真没了！”林砚站在原地展开叶子，夕阳的光透过叶肉，把那行字照得闪闪发亮。他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突然发现袖口的奶渍被夏野擦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淡淡的甜香。
走廊尽头的银杏树下，陆鸣和苏晓冉在追着落叶跑，铜铃声和笑声混在一起。林砚快步追上去，看见夏野站在树下等他，手里还拿着片刚捡的草莓形状落叶。晚风掀起两人的校服衣角，夏野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像在等他把秘密交过来。
林砚把手放进他手心，感觉夏野的手指轻轻扣住他的，在掌心画了个小小的圈。落叶在他们脚边打着旋儿，远处的食堂飘来饭菜香，他忽然觉得，这个藏在晚风里的触碰，比所有写在叶子上的话，都要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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