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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故友远行

风铃寄

三年前的夏天,热得不同寻常。空气像被烤化的糖浆,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林墨和苏晚约好,要一起去河边抓萤火虫。苏晚说,萤火虫的光,像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了,抓一罐回来,放在床头,就能做个有星星的梦。

林墨提前去了河边,找了个最茂密的草丛,用玻璃罐仔细地擦干净。他等了很久,从夕阳西下,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萤火虫都提着小灯笼出来了,苏晚却没有来。

他心里开始发慌,沿着河边,一边喊着苏晚的名字,一边跑。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的波光,安静得可怕。直到他跑到苏晚家的巷口,才看到苏晚的母亲,红着眼睛,被邻居搀扶着。

“阿姨,苏晚呢?”林墨冲过去问。

苏晚的母亲看到他,眼泪掉得更凶了,“小墨……苏晚她……她家要搬走了,搬到很远的地方去,今天晚上的火车……”

林墨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很远的地方?多远?他想问,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转身就往火车站跑,脚下的石板路像是在燃烧,烫得他脚心生疼。

火车站里灯火通明,人声嘈杂,却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要将他吞噬。他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眼睛急切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在检票口,他看到了苏晚。她背着一个小小的背包,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她的父母在旁边,不停地安慰着她。

“苏晚!”林墨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

苏晚猛地抬起头,看到他,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随即,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她挣脱开父母的手,朝着林墨跑来。

“林墨……”她扑进他的怀里,哭得喘不过气。

林墨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里像是被刀割一样疼。“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我……我爸妈不让……”苏晚哽咽着,“他们说,说了会更难过……”

检票的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催促着人们进站。苏晚的父母走过来,拉了拉苏晚的胳膊,“晚晚,该走了。”

苏晚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林墨,“林墨,你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等风铃再响的时候,我就回来找你!”

“好,”林墨用力地点头,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等你,我一定等你。”

苏晚被父母拉着,一步三回头地进了站。林墨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直到火车的鸣笛声响起,由远及近,然后带着苏晚,驶向了他不知道的远方。

风,不知何时吹了起来,檐下的风铃,发出了“叮当”的声响,清脆,却又带着无尽的悲伤。林墨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声音,却只抓住了满手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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